他叫她左落言,語氣陌生疏離,不再是從前溫柔的喚她:“落落……”
冷冷的聲音讓她猛的一滯,像從上至下被澆了一盆冰水,涼的透骨,全身都抑製不住的顫抖,這麼多年了,她又有什麼資格要求他還是那個從前的那個周嘉年呢,或許他早已有了身邊的人了,想到這,她的心毫無防備的微微一痛,原來還是會痛,哪怕隻是想起。
是愛成了習慣吧,養成一個習慣隻需要7天,卻沒有人告訴她戒掉一個習慣需要多久,每一天都在細數著時間,她盼望著有一天突然會想不起那個人,記不清他的麵容,想不起他的聲音,就像從未認識過,從未經曆過那樣,不心痛,不心動,可是她守著一個根深蒂固的習慣過了那麼多個日日夜夜,整整五年卻從未消褪過分毫,她看著眼前頎長的身影,不禁神情恍惚起來。
昏暗曖昧的燈光下,周嘉年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起,盯著兩米開外那個看似不知所措的女人,沒想到多年後竟然會在這裏相遇,曾經想過很多種相遇時的對白,一定要問她當年為什麼一聲不響的說了句分手就消失了,她知道自己這些年是怎麼過來的麼?這個狠心自私的女人,從來都是那麼任意而為,嗬,是啊,也許這才是最真實的她,一直都是自己錯看了她而已,五年前她的悄然離去不就是在自己臉上硬生生的幗了一巴掌麼?響亮幹脆的讓人心底發寒。
懷著一腔怨恨和不甘等了五年,真的見到她了卻什麼也問不出口了,她還是一頭烏黑柔順的直發,穿著打扮變得成熟了,隻是依舊素麵朝天。
記得以前每次主持學校晚會的時候,她總是嘟著嘴抱怨說:“嘉年,化妝真麻煩,我以後絕對不化妝!”
那時候總覺得她不管什麼樣都那麼惹眼,那麼招人喜歡。
那時候,一切都還是美好的模樣。
而五年後現在的他們隻能是這樣對著彼此。
她的眼神還是那麼清澈,帶了點倨傲和防備,即使此刻有著更多的震驚和無措,但那還是最最熟悉,從不曾忘記過的眼神。
原來她回來了,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然離開,如今又悄然回來,就那麼猝然再次闖入了他的世界。
她竟然還知道回來?在把自己的世界攪得天翻地覆過後,她就一走了之了,現在又憑什麼一臉無辜的站在自己麵前?連絲毫的愧疚和懊悔都沒有,她的心到底是什麼做的,可以那麼冷血。
“看到我有這麼意外麼?”他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左落言,嘴角牽起一抹冷笑,“怎麼,才五年而已,就不認識我了麼?”
左落言微微皺了眉,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五年來就像用刀刻進心裏的人又怎麼會不認識,每次隻要聽見他的名字即使再平靜也會泛起波瀾,久久難以平息,然後連帶著那些前塵往事一並翻滾而來,再無法安然處之。
她抬起頭眼神淡然的看著他,現在的他……應該和蘇羽在一起了吧!畢竟當年要不是她,他們可能早就幸福的在一起了。
嗬,青梅竹馬,真俗套的關係,卻沒想到還是被自己撞見了,心像是被撕扯般的疼痛,卻還要麵無表情,佯裝無謂的陪當事人演完這一出狗血的劇情,然後在沒有人的角落獨自捂著血流成河的傷口,跟自己說,不疼,不疼,然後就真的不疼了……
她生平第一次以狼狽不堪的姿態退出了一場尚未開始的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