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隻是一眼覺得還不錯,便在一起了,後來也是沒有任何明確理由的就分開了,總覺得不管是移情別戀或是性格矛盾,其實都並沒有那麼重要,本不是因為愛而在一起,又何必去深究個中緣由呢?就像現在都不記得他們長什麼樣了,雖然曾經兩個人相互依偎相互陪伴的生活過,但還是很感謝那些在她身邊存在過或短或長歲月的人。
沒有一個認識的人,經濟也斷了來源,身無分文,每天除了學習就不停地穿梭在各類地方上班兼職,生活費學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那段時間情緒一直很壓抑,一閉上眼便都是爸媽的臉,還有周嘉年,蘇羽,總是逐一一晃而過,於是整宿整宿的失眠,什麼也吃不下,勉強著吃點,結果還沒下肚就吐了出來,短短幾個月便消瘦的不成樣,原本還有些嬰兒肥的臉頰如今顴骨高高的凸起,神采也一日一日的黯淡了下去。
她從不怕窮,她相信自己就算從一無所有努力起,總有一天能得到任何自己想要的,不需要靠任何人,她怕的是連精神世界都一片荒蕪,沒有了父母,沒有了家庭,沒有了愛人,沒有了朋友,剛到西雅圖的時候她每晚都會去酒吧買醉,喝的爛醉如泥,活脫脫一個酒鬼,但是唯有醉著的時候她能夠睡著,能夠什麼也不想,那樣她能快樂點,無數個夜裏眼前都會浮現父親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周圍的人群圍的水泄不通,汩汩的鮮血不斷的湧出,臉頰貼著地麵,雙眼緊閉的場景,她沒有辦法接受前一秒還慈祥的和自己交談的父親猝然離世,她沒有辦法接受自己成了孤兒,若是當時能有一個人陪在她身邊,支撐著她,她都不會在那個夜裏差點失了性命。
她腳步飄忽的撫著牆根,想要走回家,卻忽視了西雅圖並不十分安寧的治安,一群人尾隨著她進了一條人煙稀少的巷子裏,意識七零八落的她並未察覺都異常,跟在其後的那群流氓估計早已知道他喝多了,便有恃無恐的將她截住了,逼到了角落裏,那時候唯一的一點積蓄早已所剩無幾,她從包裏掏出一把瑞士軍刀,對著那些不懷好意的流氓,彼時她懷著同歸於盡的心態同他們殊死抵抗,卻無奈連腳步都站不穩,那些人隻稍稍幾招便將她製服了,把包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找出多少錢,便麵露凶光的走向她,不甘的將錢塞入了口袋,當她衣衫襤褸的躺在冰冷的垃圾桶邊,不知怎的突然就想起了父親好像就是這樣的姿勢離開的。
拿起手邊被遺落的軍刀,她很慶幸,還好……不至於連拿刀的力氣都沒有了,隨即嘴角揚起了一抹悲愴的笑容,唇邊的血已經凝固了,那晚西雅圖的溫度幾近零下,她卻一點感覺也沒有,原來這世上真的沒有王子,沒有英雄呢,不然怎麼會沒有人來救她。近乎解脫的將刀刃劃向了手臂,這樣也許就都結束了吧,最後什麼也沒有剩下,一無所有的離開,然後多年以後再也沒有人會記起曾經有這樣一個女孩來過這世上,她想要所有她愛的人都隻記得她美好的模樣,隻是終究沒能如願,一個路人經過那條巷子時將她救起,送到了醫院。
而那個人,就是kevin,他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中國女孩讓他第一次有了心痛的感覺。
自出院後她的手腕上一直都帶著一枚白色腕表,從不曾摘下過,正好遮掩住了那道深刻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