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雅圖的時候,落言從十指不沾陽春水到最後的廚藝精湛,實在不得不稱得上是一個質的飛躍,一則可以省去在外就餐的費用,二則也是不習慣國外的飲食,久而久之一手廚藝倒是練的不錯,而kevin更是從第一次嚐到之後便深深的愛上了那樣的味道,他說有家的感覺,不像西餐精致卻沒有溫度,吃慣了高檔餐廳偶爾試一試私家小廚,感覺甚好,便時不時的去蹭飯,美其名曰替她未來老公督促她,以防廚藝退步,實則是借機滿足個人私欲,飽足口福。每次都是饕餮之後得意的哼著小曲,拍拍屁股不帶走一片灰塵的離開。
那段時間是她最害怕孤單的時候,每當一個人的時候腦海裏總是會情不自禁的浮現出很多很多畫麵,每一個鏡頭裏都是熟悉的臉,她害怕那種感覺,時常一個人瑟縮在黑暗的角落裏,或是躺在床上裹緊被子,把頭埋在裏麵,不露一絲縫隙,她畏懼一切有光的東西,台燈,手機,電視,陽光,都下意識的抗拒,而kevin就像一道陽光直直的照進她的世界,躲閃不及,每一個角落都明亮的恍如隔世,他逼著她睜開眼去看這個世界,把那個懦弱的不堪一擊的自己從黑暗裏拉出來。
他拉著她的手,在公園裏奔跑,帶著她去西海岸看太陽升起,看夕陽西下,透過他褐色的眸子,她看見裏麵那個無精打采,神色混沌,憔悴蒼白的女人,那是誰?是自己麼?怎麼可能?她是誰?她不是不可一世的公主麼?怎會是這般不堪的模樣?
她不可置信的瘋狂的搖著頭,嘴裏呢喃著:“不是的,不是的。那一定不是我,左落言怎麼變成那樣呢?不會的。”
Kevin晃著她的肩膀,“crystal,crystal。”
直到落言抬起頭,眼神沒有了焦距,迷茫的看著他,“你是在叫我麼?”
像是陷入了一個症結,反複的問他:“可是我已經不再是我了,我是誰?你告訴我,我是誰?嗚嗚嗚嗚。誰能告訴我我是誰?”
然後蹲在地上開始嗚咽,雙臂環著膝蓋,背脊微微顫抖,直到累了倦了不想動了,kevin就會憐惜的抱起她回到房子裏,安置在床上,像是抱著一個易碎的瓷娃娃般小心翼翼。
回到工作室後又會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直到煙灰缸裏滿滿的都是煙蒂才稍有收斂,他不是一個愛抽煙的男人,隻是心煩的時候也會借此來發泄。
對於左落言,他無疑是心疼的,憐愛的,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樣的事情會讓一個如此美好的女人置身於如今這樣糟糕的境地,每次他以為很快就可以幫助她擺脫心理的陰影,甚至能感覺到就差一步就可以做到了的時候,總是會受到沉重的一擊,仍舊沒有一點點好轉的跡象,而自己的好耐心竟前所未有的持續著,或許是自己太操之過急了,又或許是至今為止沒有遇見過如此棘手的問題,他太過相信自己了,總之不管怎樣,他都絕對不會放棄,他竟然開始無比的期待看見她自信的笑容。
很久很久以後,他甚至開始慶幸還好當初沒有放棄。
說好周末落言親自下廚,結果kevin臨時有事被召回了家,kevin生於一個龐大的家族,父母早些年就因為婚後感情不和而分居兩地,考慮到家族利益才一直維持著婚姻關係,實則早已各自另尋伴侶,但若是一些重要的場合,也必定會相攜一同出席,在外人眼裏儼然一副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模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