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詩經》的作者、時代及地域(1)(2 / 3)

《詩經》這個名稱,是在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後才有的。在這之前的春秋時期,一般稱這本集子為《詩》,因為它總數三百零五篇,所以人們又稱它為“詩三百”或“三百篇”。《論語》中就同時出現這兩種稱呼:“不學《詩》,無以言”;“《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誦‘詩三百’,授之以政,不達;使於四方,不能專對;雖多,亦奚以為”。把《詩》稱作《詩經》是有其用意的。

“經”字的本義,是絲線。許慎《說文》釋“經”曰:“經,織縱絲也。”古人用“經”來編連刻著文字的竹片——簡,就形成了“冊”——古代的書籍,因為經跟冊有著密切的關係,所以古人就用“經”來代表“書”。如《荀子·勸學篇》:“學惡乎始?惡乎終?曰:其數則始乎誦經,終乎讀禮。”《莊子·天運篇》:“丘治《詩》、《書》、《禮》、《樂》、《易》、《春秋》六經。”這裏的“經”,都指書。漢代董仲舒提倡儒學,奉孔子為儒家宗師,凡經孔子整理過的書籍,都看作是可為人常法之典籍,於是《詩經》的名字便應運而生了。

下麵,我們先從作者、時代、地域三方麵來進行闡述《詩經》。

流傳至今的通行本《詩經》共收詩三百零五篇。我們稱“詩三百”,不過是舉其成數而已。這三百零五篇詩分成《風》、《雅》、《頌》三個部分,各部分的篇數是這樣的:

《風》有十五國風,其中《周南》十一篇,《召南》十四篇,《邶風》十九篇,《鄘風》十篇,《衛風》十篇,《王風》十篇,《鄭風》二十一篇,《齊風》十一篇,《魏風》七篇,《唐風》十二篇,《秦風》十篇,《陳風》十篇,《檜風》四篇,《曹風》四篇,《豳風》七篇。共計一百六十篇。

《雅》分大、小雅。其中《大雅》三十一篇,《小雅》七十四篇,另有六篇有目無辭的“笙詩”。

《頌》分《周頌》三十一篇、《魯頌》四篇、《商頌》五篇。

從以上所列的數字,我們可以看出,《風》的篇數最多,《小雅》其次,然後是《大雅》和《周頌》、《商頌》、《魯頌》。

“風”就是民間歌曲,是“土調兒”。它的作者,很可能包括一般的老百姓。他們“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天真率直地表達自己的喜怒哀樂。他們既不想阿諛奉承,去為誰歌功頌德;也不怕那種寫了“作則垂憲”就腦袋搬家的朱元璋式的文字網。這些作品多數是以口耳相授的方式傳唱的,而且在流傳的過程中,不斷地被加工、改造,因此可以說是集體創作的結晶。

《國風》基本沒有留下作者的真名實姓,但是我們從中體會到的思想感情,卻是活潑潑、真切切的。它們如實地再現了西周初年到春秋中葉,也就是大約從公元前一一〇〇至公元前五六〇年之間社會的狀況、風土人情或自然風光。例如《豳風·七月》是一首著名的田園詩,其第一章:

【原文】 【今譯】

七月流火, 七月火星向西方,

九月授衣。 九月人家分衣裳。

一之日觱發, 十一月北風呼呼叫,

二之日栗烈。 十二月寒氣透心涼。

無衣無褐, 粗布衣裳都沒有,

何以卒歲? 今年怎樣來禦寒?

三之日於耜, 正月裏來修農具,

四之日舉趾。 二月春耕下地忙。

同我婦子, 我那老婆和孩子,

饁彼南畝, 送湯送飯到壟上,

田畯至喜。 田官老爺喜洋洋。

詩中對農夫們一年到頭無休止的勞動過程和他們窘迫的生活處境的描寫,應當是比較符合西周初期的社會情況的。它的語言是那樣質樸,不加雕琢;它的感情是那樣真摯,不加粉飾。這樣的作品的價值,何曾因了作者姓名的淹沒而減損一絲一毫呢?

《詩經》中也有很多貴族的作品,它們大部分保存在《雅》詩裏,其中有五篇明確地提到作者的名字。它們是:

《小雅·節南山》:“家父作誦,以究王訩。”

《小雅·巷伯》:“寺人孟子,作為此詩。”

《大雅·崧高》:“吉甫作誦,其詩孔碩。”

《大雅·烝民》:“吉甫作誦,穆如清風。”

《魯頌·閟宮》:“新廟奕奕,奚斯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