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
唐朵朵出這句話的時候,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耳根子都紅了。
“如果不想,那就別,沒人拿槍指著你的頭。”
何遠一邊開車,也沒看唐朵朵,頭也不回的道。
唐朵朵低下頭,好一會兒才抬起來,深吸一口氣。
“不,我是真的謝謝你。”
“謝我什麼。”
“謝謝你幫忙。”
何遠把車停下路邊,轉過身子看著她。
“你覺得我是在幫你?”
唐朵朵咬著下唇,不知道該什麼。
“我那是在害你,回頭你在學校裏,就真的一個朋友也交不上了。”何遠道。
“那有什麼,反正現在我也沒朋友。”唐朵朵道。
“是嗎,我記得你好像有一個朋友。”何遠想起了那個初戀女生。
唐朵朵沉默了一下,半晌才道:“現在沒了。”
何遠沒問什麼。
他們這些學生,什麼感情,友情,來得快,去的也快。就像何遠學時候暗戀的那個女生,長大之後連名字都快忘記了。
何遠重新坐了回去,雙手放在方向盤上,啟動了車子。
“聊聊吧,剛才你為什麼沒動手。”
“動手?”
“你剛剛為什麼沒打下去,你……不想報仇嗎?”
唐朵朵沉默了。
“她那麼欺負你,那麼罵你,你不想對她做些什麼?”何遠淡淡道。
“其實……我並不是很恨她。”唐朵朵開口道。
“哦?”何遠發出一個輕佻的聲音。
唐朵朵扭頭對著窗戶,兩隻眼睛看向窗外:“反正在學校裏,不止她一個人是這麼看我的。”
何遠兩根手指打在方向盤上,輕輕敲著。
“我知道他們看不起我,覺得我父母不要我,覺得我不來上學,遲到早退,也經常不考試,他們都覺得我是異類。他們都覺得我在外麵跟人鬼混,覺得我打扮的很風騷,長了一張狐狸精臉,一看就是在外麵被人包養了。”
“所有人都這麼覺得,我已經習慣了。”唐朵朵的語氣非常平靜。
“你有想過為什麼會這樣嗎。”
“誰知道呢,可能是當他們知道我父母從來不來參加家長會,我都是寄宿在親戚家;可能是當他們知道我家裏沒什麼錢,一件校服就能穿一年;可能是當他們知道我沒什麼朋友,總是想著法子去逗別人笑,什麼人來我都要熱情討好他們;可能是……總之很多很多。”
“看得出來,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那又怎麼樣?討好他們,努力做一個乖孩子,就能融入他們嗎?”唐朵朵嘴角扯起一個嘲諷的笑容,“他們隻會當你是怪胎,是異類,當你是另一種劣勢弱勢群體。沒有人會真心跟你交朋友的,所有人都隻會嘲諷你,欺負你,你越是過的淒慘,他們就越是感到開心。”
“就算那些女生排擠你,那些男生總不會那麼對你吧?”
“嗬嗬,男生?那些屁孩,隻會覺得你這麼窮,我給你點錢,就能夠很輕易的上你。真搞笑,他們能給什麼錢,他們所謂的那些‘施舍’,還不如我去外麵賣點手機,拍點寫真照片來得快。”唐朵朵清秀的臉上,滿是嘲諷。
何遠非常理解唐朵朵的心情,真的。
他學那會兒,有個女生轉到他們學校,就受到過這種校園霸淩。
原因真的很簡單。
一個是她是中途轉校來的,沒什麼朋友。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那個女生長得比較高,幾乎和夏崇陽一樣高,在他們眼裏就是個“怪胎”。
他們每都在她麵前著各種垃圾話,你長得那麼高,肯定不是你爸媽生的,是從外麵撿來的野種。她這個體型,一定是得了巨人症,那是一種畸形病。還她光長個子,不長腦子,一看就是個腦殘。
他們將什麼老鼠,蟑螂,扔進她的桌子裏;故意撕掉她的試卷,作業本,將她的課本書包扔進泥水裏。
甚至還合在一起,排擠她,大家都不跟她話,用冷暴力欺淩她。
沒過幾個月,那女生就受不了,哭著讓家長轉校走了。
她轉走的那,教室裏一陣狂歡,好像獲得了什麼偉大的勝利。
就連何遠初中的時候,也遭受過這種冷暴力。
他當時的同學,也是他們英語老師的兒子,對何遠特別看不順眼。原因是因為何遠跟其他人不一樣,不像其他學生一樣,每對他阿諛奉承,讚美他,討好他。
所以他每跟何遠對著幹。
但因為何遠的人脈真的很廣,所以他始終奈何不了何遠。
但他那個圈子裏的人,也沒少對何遠使用過冷暴力,所以何遠非常明白那種感覺。
就像何遠那時候流出來的一個叫“大炮”的綽號,就是從那個英語老師兒子嘴裏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