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剛微亮,兩人便都已起床,洗涮過後,用過早點,結賬退房。
出得客棧後兩人一路同行,周桐知道分別在即,一路上隻是將自己對武學上的一些心得體悟都與李擎蒼聽,恨不能傾囊相授。
李擎蒼也是認真聽講,不時提問,所提問題往往見地獨到,正中要點,問答之間,兩人都頗有所獲。
將至巳時,走到官道岔路,一條往東,一條向西便是往橫山縣方向,越過橫山之後便是西夏境界了。
周桐握著李擎蒼的手道:“兄弟自是心,此去敵國,如果事不可為,千萬不可逞強。西夏人對我宋人也是恨之入骨,萬勿泄露身份,切記,切記!”
李擎蒼應道:“大哥放心,弟理會得,隻是要辛苦大哥奔走忙碌了。望大哥保重身體,待弟回來,再隨大哥遊曆下,結識下英雄。”
周桐道:“隻盼兄弟早日歸來!”兩人都是豪傑人物,互道珍重後,便分道而行,並不回顧。
李擎蒼並不知道,他與周桐的這一分別,便成永訣。直到近千年後,才從後世傳記評書中知道他這位義兄的英雄事跡,更不知這位義兄給他的《歸元訣》是何等絕學。
周桐日後傳功授徒,教出了“玉麒麟盧俊義,豹子頭林衝,”這兩位後世耳熟能詳,名震下的水滸豪傑。打虎英雄武鬆也算是周桐的記名弟子。關門弟子更是了不得,乃是後人無比敬仰的“武穆王”嶽飛,嶽鵬舉。
雖師傅不及徒弟名聲大,但若論傳道授業,遍數古今人物,武學第一名師非周桐莫屬。慧眼識人下無雙,難怪周桐一見李擎蒼就和他結為兄弟,既贈功法,又教心得。實乃伯樂遇上了千裏馬,喜不自勝也!
周桐也沒想到,自此一別,便一直再沒見到這英武不凡,膽識過人的兄弟。隻是聽得一品堂發生一件奇事後,估摸這兄弟已是命喪西夏,屍骨無存。每每想起,便歎氣連連,悔當初不該任其西去,使他英年早逝。哪裏知道這兄弟竟遇上古今罕見的奇事,跑到千年之後的朝代去了。
此是題外話。單李擎蒼一路西行,每日裏參研周桐所贈功法,與自己所練的家傳《無相功》相互印證時竟互有裨益。內力隱覺有提升。
李擎蒼的家父乃是西夏太皇太妃的胞弟,一身武藝都是其姐所傳,當年隨其姐待在西夏皇宮。
隻是西夏景宗李元昊建國後推行“禿發令”,本是漢人的李父哪裏受的了這種頭頂剃光,隻留額前一縷劉海的醜惡發型,加上自接受儒家文化的熏陶,對李元昊建國,視之為亂臣賊子,不願留在這叛逆之處,與其姐大吵一場後,回歸故國。
歸宋後隱居江南,娶妻生子,不問家國下,江湖是非。每日鑽研星象醫卜,奇門八卦,在家裏陪妻教子,自得其樂。李擎蒼一身學識武功,皆來自於生父,所以這西夏文字那是自便會。
半月後李擎蒼來到了兩國交界之地,這裏各族雜居,藏,漢,黨項,鮮卑,各色人等都有。西夏平民皆穿青綠之色,李擎蒼也知道這個風俗。為了不引人注目,李擎蒼操著西夏語,在一商販處買了一件青色圓領短袍,一條口長褲和一頂氈帽。又在一個馬販子處,買了一匹腰背渾圓,四肢粗壯的棕色駿馬。
然後找一無人之處換好衣服,帶上氈帽,遮住頭發,臉上用黑灰調水塗勻。此時他唇邊胡須業已蓄長,黑水在臉上一塗,登時由一個豪邁矯健的白袍少俠變為一個頗曆風霜的黝黑漢子。
改好裝扮後李擎蒼縱馬向西夏境內奔馳而去,遇得城門關卡,守門的西夏兵卒隻要盤查略緊,李擎蒼便亮出腰牌,那些兵卒立馬變得畢恭畢敬,看來這一品堂探子的地位在西夏地位著實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