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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鶴齡走後,張延齡把管事叫來。
“侯爺,您有事嗎?”
管事名叫黃玉,以前在建昌侯府內根本不入流,但現在隨著張舉等老家奴入獄的入獄,砍頭的砍頭,一大批新人頂了上來。
黃玉雖然沒什麼頭腦,勝在出手狠辣,執行力絕佳,這也是張延齡最看重的地方,此人長得尖嘴猴腮,麵相不佳,這是張延齡以前嫌棄不肯重用的原因。
張延齡問道:“之前讓籌集的那批貨物,是否運到京城來了?”
“是,侯爺,三千多兩貨物已交付,足足賺回五百兩,下午剛入了帳。”黃玉眉開眼笑道。
張延齡很不滿意:“才這麼點兒?”
黃玉臉上的笑容淡去,耐心解釋:“侯爺,您也知道現在京城的情況,這次出征乃是沈尚書領兵,百姓都深信一定會取得勝利,戰火不會燃到京師來,所以少有人囤積物資……還有就是朝廷提前調運大批糧食到京城,打壓物價,一旦有人囤貨漲價,就有人大批出貨,現在許多商人都在觀望!”
張延齡皺眉道:“朝廷提前準備了物資?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清楚是誰在具體負責嗎?”
黃玉搖頭:“小人哪裏敢管官府的事情?其實現在每筆生意能有兩成的利潤已經相當不錯了……”
“嘿,這可稀奇了,馬上就要打仗,京城周邊俱都戒嚴,這樣還不能賺大錢,難道大明百姓對沈之厚已到頂禮膜拜的程度?”張延齡顯得很不理解。
黃玉道:“侯爺,更大原因還是朝廷應對得法吧……要是我預料不差,應該是兵部和戶部那邊做出周詳安排,京城幾個大倉庫都裝得滿滿當當,民間都在傳,說是如果京城被困,光是幾個大倉庫裏的糧食,就能百姓吃上幾年,根本沒必要緊張。”
張延齡罵道:“是哪個天殺的傳揚這種話?”
“這個……小人不知消息源頭,得靠侯爺派人去查才行。”黃玉道。
張延齡打量著黃玉,道:“黃玉啊,你跟本侯幾年了?”
“大概……五六年了吧,小人對侯爺忠心耿耿,絕對不比家裏那些老人差!”黃玉恭敬地說道。
張延齡點點頭:“五六年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了,本侯看人很有一套,知道你有本事,之所以沒早些提拔,是因為對你不了解,但現在不同了,本侯正值用人之際,準備調撥些人手給你!”
“多謝侯爺,小人一定傾盡全力為侯爺辦事!”黃玉一臉榮幸。
張延齡臉色嚴肅,“本侯調撥人手給你,不是讓你耀武揚威,敗壞本候名聲,你要帶著人手,把本侯委派給你的差事完成,做得好重重有賞,如果做的不好……以後不用再來見本侯!”
黃玉趕緊領命。
張延齡嘴上嘟噥道:“本侯也奇怪,怎麼京城內外都被本侯控製了,居然還賺不到大錢?光是接受那點兒孝敬,根本不夠塞牙縫的!”
黃玉道:“侯爺,您看要不這樣,咱們派人去把那些關門歇業坐等漲價的商家的店鋪給查封了,就說他們跟狄夷私通,囤積居奇,發國難財,趁機把他們的貨物都搶奪回來,您看……”
“可行!”
張延齡點頭道,“不過不能把事情做得太過明目張膽,今時不同往日,本侯也要顧念朝中那些大臣囉嗦,若事情鬧得太大,皇上回來後他們一準兒跑去告狀!你帶著侯府的人去,把誰在背後作梗查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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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溪跟唐寅商定的步行比試,很快便以唐寅打退堂鼓告終。
步行的辛苦是唐寅之前沒想到的,他本以為自己可以堅持,但經過半日強行軍,唐寅便叫苦不迭,最後就算是賴在傷病號的馬車上,也不願意下地多走一步。
而沈溪則跟士兵們一起走,七個時辰後,人馬才停下來休息,而這會兒唐寅已經在馬車上休息了三個時辰。
這次唐寅不再過來跟沈溪囉嗦,直接回帳休息去了,沈溪暗笑,知道唐寅腳底起泡要吃些苦頭,沈溪自己倒還好,對於他來說,就算平時的確是在馬車或者馬背上行軍,但讓他走路還是能撐下來,他到底不是純粹意義上的文弱書生,而唐寅則沒經曆過這些,自然無法承受。
吃過飯夜色已經很深,營地裏一片寂靜,中軍大帳裏燈火通明,沈溪正伏案疾書,恰在此時,監軍太監張永過來拜見。
本來沈溪以為馬永成也會一起前來,可等了一會兒才發現張永身後並無人跟進。
“……沈大人,剛收到消息,陛下已經動身前往宣府,看來中軍會按期抵達,要不了多久戰火便會燃起。”
跟以前對待沈溪的態度不同,張永主動收斂了傲氣,說話非常溫和,他已經熟悉了沈溪的性格和行事風格,知道無論怎樣跟沈溪唱反調都無濟於事,還不如和和氣氣說話。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今時不同往日,朱厚照登基、劉瑾倒台後,沈溪手握大權,已經不是張永能撼動,正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他選擇了主動後退一步。
沈溪道:“陛下能按期抵達宣府最好,不然的話,真不知道這場仗該如何打。”
張永笑了笑,自行到帥案旁椅子上坐下,用關切的目光望著沈溪:“聽說沈大人今日步行一整天,這……是否太過辛苦?若是累了,沈大人不妨早些休息,如果中軍大帳需要有人值守,那就咱家留在此處。”
沈溪微微搖頭:“謝過張公公的好意,本官暫時還不疲倦。”
“唉,咱們之間沒必要客氣,咱家跟沈大人出征豈是一天兩天?以前要是有什麼得罪的地方,請沈大人見諒,這次希望咱們齊心協力,順利把仗打完,咱家把功勞領了,同時也讓朝廷那些反對的人閉嘴……沈大人以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