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甲板上都是大大的凹坑和裂痕,鋼鐵的船殼被外力揉搓、撕裂,脆弱得就像是紙張一樣,仿佛有兩隻巨獸在這裏發生了衝突。陸五印象中記得曾經看過類似的場麵。那是兩個特別強大的術士交戰之後的戰場痕跡。
不過……任何都能一眼看出孰勝孰負。
琥珀……贏了嗎?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贏了就好了。
陸五想起來,但是發現自己很難做到這件事情。“琥珀,”他輕聲呼喚求助,但是對方似乎根本沒有聽見,目光始終盯著受了重傷的冥月術士。
“搭檔,等一下!”腦海裏響起了高手的聲音。陸五已經知道這種心靈感應對於現在的高手來是一個較大的負擔,無法長期使用,但是眼下也沒有其他什麼辦法了。
“怎麼了?”他掙紮著,靠著抓著船舷的扶手欄杆才勉強爬了起來。
“那個,不是你認識的琥珀。”高手道。
“什麼?”陸五有些茫然。
“搭檔,我建議你悄悄的,從邊上離開。”高手提醒。“這不是你能摻和的戰鬥。”
冥月術士斷了一條腿,就算是她這樣的術士,這也是無可置疑的重創了。倒不是怕這種程度的傷會致命,而是因為失去一條腿之後,人類不僅是失去了來進行活動腿腳,而且身體其他部分也會因為重心平衡的改變而變得難以控製。除此之外,作為一個術士,也必須分出足夠多的注意力來維持這個傷口避免流血過多。
如果是戰鬥結束之後倒還罷了,但是敵人還在那裏,還安然無恙的等著下一個攻擊的機會,這種程度的傷簡直就是閻王的請帖。
如果之前是陷入困境,那麼現在冥月術士就已經陷入了危險。
如果這場戰鬥發生在擂台上而且可以賭博的話,那麼現在沒有什麼觀眾會給朱紅下注了。這已經是很顯然的結果。但是哪怕如此,那也是術士之間的戰鬥。如果琥珀下場,換成陸五上場,估計觀眾們立刻就會把大賭注押在朱紅身上。高手的警告並不是沒有道理。
陸五想走路,卻發現身體痛得連一步都邁不出去,隻能勉勉強強的靠著欄杆扶住。他的身體是如此的虛弱,如果貨船此刻搖晃了一下,那麼估計他大概會直接被甩出去。
“琥珀!”陸五定了定神,高手這不是他認識的琥珀,但是他看不出有什麼不同。不知道是不是高手提醒的結果,雖然覺得沒什麼不同,卻也隱隱的感覺到某種不對頭。
等等,琥珀胸口的飾品是……陸五終於意識到這種不對頭在哪裏了。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東西在他們出發來這邊的時候,也就是上郵輪之前,就被放在家裏了。琥珀管這個不知道什麼玩意的東西叫做嫣汐。據是某種……高維度(高手每次起那些奇奇怪怪難以解釋的東西的時候,總是使用這個詞)的存在什麼的。它同樣能夠吸收信仰的力量。
也許是陸五的呼喚起了作用,也許是確信冥月術士已經不對自己有什麼威脅了。琥珀的目光轉了過來。
四目相接觸的那一瞬間,陸五全身一震。那目光中的冰冷味道根本不是他知道的那個琥珀。琥珀從來不會這樣看著他。
然後她的目光又立刻挪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