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恢複意識之後,薛痕首先感覺到的便是寒冷,是死了麼?
他睜開了眼睛,發現自己正仰躺在地上,目光所及是高遠的天空,潔白的雪花悄悄飄下,落在了他的臉頰,這是……山頂演武場?
薛痕有些茫然,掙紮著想要坐起,然而隻是微微一動,便感覺身體上下無處不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不敢動作了。
他把頭偏向一旁,發現身邊有幾位師兄和自己一樣,仰躺在地上,青衫上染著鮮血,似乎傷得很重,疼得他們呲牙咧嘴。
這時一位身穿白袍的長老走了過來,從薛痕左側那位弟子身邊停下,蹲下身子查探了一番,麵無表情道:“李文臣,受傷之處三處,被傳送出幻境,失去晉級資格。”
那叫李文臣的弟子登時麵如死灰,苦苦哀求道:“長老,求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白袍長老麵色一肅,道:“休要多言,去顧雲長老那裏領一服丹藥,然後你便下山去罷!”
李文臣還想再哀求兩句,旁邊便走來兩位弟子,一左一右架著他的胳膊,把他帶了出去。
白袍長老又來到薛痕身邊,例行檢查了薛痕的傷勢之後,他禁不住露出一絲訝色,多看了薛痕一眼,向遠處負責記錄的弟子道:“薛痕,受傷之處……無數,被傳送出幻境,失去晉級資格。”
薛痕腦中一片眩暈,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手忙腳亂在身上摸索起來,似乎在尋找什麼東西。找了一陣沒有找到,竟是急得滿頭大汗。
身邊白袍長老略一皺眉,道:“你是否要找那塊木頭?”
薛痕微微一怔,繼而一把抓住白袍長老的手臂,神色竟是少有的狠厲,冷冷道:“在哪兒?”
白袍長老又一次露出訝色,心道這弟子好生奇怪,受傷最重不說,膽子竟也大了起來。他有些不悅的甩開薛痕的手,道:“一塊木頭而已,你這麼在乎做什麼?你傷勢不輕,還是趕緊……”
“在哪兒!”薛痕幾乎狂吼著喊出了這一句,眼神中除了怒意之外,更多的卻是焦急。
白袍長老無奈地歎了一聲,指著淩雲玉璧的方向,道:“就在那邊,你被傳送出來的時候,那木頭就掉在地……”
白袍長老還沒說完,薛痕便一把跳了起來,竟是不顧身上傷痕累累,向著淩雲玉璧跑去。白袍長老大感驚奇,也跟了過去。
沒跑多遠,薛痕便找到了那支模樣毫不起眼的擎天木。它靜靜躺在雪地上,一團黑氣正從上麵冒出,飄向旁邊一位受傷的弟子。
薛痕大驚失色,跳起來撲了過去,牢牢將擎天木壓在身下。
他之所以這般焦急,怕的就是眼前這種情況,擎天木最喜吞噬生靈魂魄,隻要有一處傷口,它便可以將魂魄從生靈體內扯出。這演武場上傷者眾多,若由著它胡來,恐怕這許多傷者都要遭殃。
擎天木似是感應到主人心意,光芒閃了一下,黑氣便緩緩散去。薛痕鬆了一口氣,忍著疼痛站了起來,他摩挲著擎天木光滑的外表,想起這塊木頭兩次把自己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感激。
這時他感到身後有人正盯著自己,連忙轉過身去,正看到白袍長老一臉的狐疑。薛痕嚇了一跳,剛才自己心係別處,沒想起這位老者是誰,如今危機已解,卻是一下就想了起來,眼前這位白袍老者竟是掌管門派刑罰的叔遠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