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換了世間任何一人,隻怕也沒有一流此時的心境激動。這號稱魔教經典的“九天真經”,這段號稱總綱的文字,看在一流的眼中,卻幾乎字字如刀,直刺入了他的心底,甚至比他小時候,發現古董給他的“破煞金刀術”更厲害,帶給他的衝擊還要大上百倍。
從這段文字之中,他竟赫然發現,他從小暗地裏以為的道、佛兩家根本迥異的修真道法,在這裏竟隱隱有殊途同歸的趨勢。即便這樣,他縱然吃驚,但也還能接受,但接著看下去,他臉色卻已漸漸蒼白,隻因在這號稱魔教經典之中,他發現了一個大秘密。
這魔教之中諸般神通異法,偏激特異,但根源之上,便在這“九天真經”之中
換了另一個人比如李曼,看了這些文字自然沒什麼想法,總以為是自己祖師留下的大神通,但在這世間唯一通曉道、佛兩家真法的一流看來,這事卻大是可怖。
一個從未有過的念頭,揮之不去地纏繞著他。
究竟什麼才是對的?
他不由自主地看了下去,臉色蒼白,心神激蕩,帶著狂熱與奇異的好奇饑渴,隱隱隻覺得一個大秘密就在自己眼前,卻始終摸不到,看不著,卻又更加地吸引著自己,往那個目的奔去。
隻是,在他心裏,也有了幾分恐懼,這是不是應該的呢?
李曼看了一流半晌,見他依然全神貫注地看著牆上石刻,表情古怪,似乎完全忘了自己就站在他的旁邊,心中沒來由地一陣惱火,冷哼一聲,不料一流充耳不聞,什麼動靜也沒有。
李曼嘴角一抿,大是惱怒,但不知怎麼就是不想出手教訓這個人,恨恨一轉身走了出去,臨走時還大力踩出腳步聲,可惜那傻小子還是沒有一點反應。
驀然,一流回頭,但見李曼此時滿臉凶光,目光之中,有著難以說明的憤怒。一流在她臉上,看到了另一個人,一個來自萬年時空裏的人。他,禁不住的有些害怕起來,特別是加快起那一句話:這是我們聖教經典,乃是我道絕密,你不是說我們是邪魔外道嗎?怎麼還偷看?難道她是……一流全身打了個寒戰,待要走開,卻想如此便即離去,隻怕李曼會更加不高興,再瞧上片刻,然後出去便了。轉頭再看壁上的蝌蚪時,小腹上的“中注穴”突然劇烈一跳,不禁全身為之震動,尋思:“這些小蝌蚪當真奇怪,還沒變成青蛙,就能這麼大跳而特跳。”不由得童心大盛,再也顧不上一旁李曼那盛怒表情。一條條蝌蚪的瞧去,遇到身上穴道猛烈躍動,覺得甚是好玩。
壁上所繪小蝌蚪成千成萬,有時碰巧,兩處穴道的內息連在一起,便覺全身舒暢。他看得興發,早忘了李曼的言語,自行找尋合適的蝌蚪,將各處穴道中的內息串連起來。
但壁上蝌蚪不計其數,要將全身數百處穴道串成一條內息,那是談何容易?石室之中不見天日,惟有燈火,自是不知日夜,隻是腹饑便去吃麵,吃了八九餐後,串連的穴道漸多。
但這些小蝌蚪似乎一條條的都移到了體內經脈穴道之中,又像變成了一隻隻小青蛙,在他四肢百骸間到處跳躍。特別是與體內那一股股純陽之氣彙成一條難以遏止的大江,體內,那一條陰寒,此時像已消失般。他又覺有趣,又是害怕,隻有將幾處穴道連了起來,其中內息的動蕩跳躍才稍為平息,然而一穴方平,一穴又動,他猶似著迷中魔一般,隻是凝視石壁上的文字,直到倦累不堪,這才倚牆而睡,醒轉之後,目光又被壁上千千萬萬小蝌蚪吸了過去。
如此癡癡迷迷的饑了便吃,倦了便睡,餘下來的時光隻是瞧著那些小蝌蚪,有時見到李曼投向自己的目光甚是奇異,心中羞愧之念也是一轉即過,隨即不複留意。
也不知是哪一天上,突然之間,猛覺內息洶湧澎湃,頃刻間衝破了七八個窒滯之處,竟如一條大川般急速流動起來,自丹田而至頭頂,自頭頂又至丹田,越流越快。他驚惶失措,一時間沒了主意,不知如何是好,隻覺四肢百骸之中都是無可發泄的力氣,順手便將“吸土木破煞金刀術”這法術使將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