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看著躺在石床上依舊昏迷著的薛王,她望著他腰間的那塊刻著“辰禹”兩字的玉佩發呆。
李辰禹,這就是薛王的姓名。,他是皇帝最不喜歡的第六個皇子。雖然他飽讀詩書才華橫溢,而且武功蓋世勇猛過人,曾也為大洲立下過戰馬功勞。可他的娘親隻不過是個地位低賤的女人,要不然他在宮中的地位一定比喻王要高,因為他才是皇帝九個兒子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可也許正因為他的出色,才會招引許多仇恨與嫉妒。那些在別人心中暗自滋生壯大的嫉妒之火,逐漸擴張蔓延最後變成了熊熊大火。毒害的爪牙也在這大火之中生出,並從四麵八方朝薛王襲擊而來。每一下都攻其不備,每一下都切中要害,毫不留情。
他雖然貴為皇子,不過也隻是個可憐的人罷了。
秋歌心裏越是這麼想著,就越覺得薛王的臉色蒼白。蒼白的讓她心痛,讓她滋生出了許多憐惜。就像一個男子對一個柔弱女子的憐惜那樣,因此秋歌望著薛王的雙眸中多了一絲溫柔。
秋歌探著身子伸手去摸薛王的額頭,他從昨夜就一直發燒。原本秋歌以為是青竹蛇的火毒傾入了他的心肺,可是把脈之後卻發現結果比她想象的還要糟糕許多。
薛王的身體如今就像個空了的殼,氣息全亂還夾雜著深厚的內傷。他雖然是個習武之人,可是卻不能運功調氣,雖然他身子看上去倒還精壯,可他的五髒氣血卻連普通的農夫也趕不上。
看來薛王府的大夫也全都是些庸醫,隻知道用大補的藥材虛補其表,對他的內傷卻是不聞不問。不知道就薛王空成這般的身子,又如何接受的了。
若不是薛王命好遇見了她,恐怕不出三五年,薛王就會完全支撐不了臥床不起,不出七八年便會被這內傷活活給折磨致死。
不過還好,燒已經退下了,不過多時他就應該會醒來。
秋歌剛想收回手,卻忽被薛王拉住。隻見他翻身坐起,另一隻手已經落在了她的頸脖處。
那手刀落在秋歌頸脖處的一刻,她耳旁的青絲被隨帶的疾風斬斷。薛王緊繃的身子帶著濃重的殺氣,秋歌並不是害怕隻是心中一寒。
薛王許是把她當成了誰派遣而來的殺手,他畢竟和她過去一樣,是時刻活在恐懼中的人。秋歌轉頭在看到薛王那雙憂鬱的雙眸之後,她的心卻又是一軟。
“大洲皇帝,就是這麼教薛王殿下對待救命恩人的?”秋歌把薛王架在她頸脖上的手移開,又從旁邊的架子上把藥端到薛王麵前:“你要是不想變成一個廢人,以後就不要動不動就用內力傷人,你內傷嚴重必須得好好治治……把這碗藥趁熱喝了吧。”
“剛才不知是秋歌姑娘你,多有得罪。”薛王接過藥,但是卻沒有立刻喝下,他有些遲疑的看著秋歌。
那眼神好似一隻獵鷹,想要看透秋歌所有的心思。卻又在同時,將他自己的所有的一切都藏在了那雙黑眸之後。他是如此防範著她,就像是一隻豎起尖刺的刺蝟。縱使他表現的溫文爾雅笑靨如花,可他在關鍵時刻卻是不信任她的。
這也難怪,對於薛王來說她隻不過是個奇怪而又危險的陌生人。他們不過隻有兩麵之緣而已,對於戒備心強的人來說,見過兩麵的人和陌生人沒有什麼區別。
“看來薛王殿下雖貴為皇親,可卻活在陰謀算計之中,竟養成了這疑人的性子。”秋歌從薛王手裏端過那碗藥,很是幹脆的喝了一小口,又把那藥送還到薛王手中:“所謂醫者心父母心,你大可以不信天下之人,但你不能不信行醫之人。”
“許是在王府養成的習慣,喝藥進食之前都會有人先嚐試。”薛王收回了他那戒備的眼神,輕輕仰頭,便一口喝下了那碗藥。他不怕苦似的,臉上溫柔的笑沒有一點變化:“不過也是我不好,忘了秋歌姑娘是懸壺濟世的活菩薩,定是不會害我的。”
隨後他又望了一眼馬廄中正在吃著青草的越影,溫柔一笑:“秋歌姑娘……我的愛駒越影為何會在你這?”
秋歌把空了的藥碗端到一邊放著,又望了一眼正在吃著青草的越影:“這馬……是我在山間找到的。它與我一見如故,我見它孤苦伶仃,便把它牽回來與我作伴。”
“現在秋歌姑娘是否能告訴我,你師承何派了?”薛王半靠著坐在石床之上,剛才他那慘白的容顏在此刻也已經恢複了些血色。
“我不信你不知道。”秋歌微微一笑,她這一笑比身後那株紅楓樹更耀眼。
“實不相瞞,這次來青靈山除了拜訪秋歌姑娘您,我也想拜訪拜訪你師傅鬼穀先生。”薛王的聲音顯得有些不真切,他低垂著雙目似乎有很多心事:“如今皇帝昏庸無道,太子隻為保住寶座阿諛奉承。各王更是心懷鬼胎陽奉陰違,弄得我虞國百姓民不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