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歌和雨雙來到顧府的時候,顧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圍著顧宏旭的臥房忙的團團轉。
“你們這都在準備顧公子的生後事了?”秋歌看到剛走到臥房門前,就看到有丫鬟把一件壽衣捧了進去。
“昨日請了道婆來做法,小兒就已經吐血不止……”顧太醫唉聲歎氣的說著,眼裏更是閃爍著淚:“道婆說……小兒活不過今日,我想還是早些準備的好,免得他走的倉促。”
秋歌不知覺的轉頭去看顧太醫的臉,顧太醫黑著眼圈恐是已經幾夜未睡。秋歌不知為何,心裏竟有了一絲不忍。站在她眼前的這個人,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她能對顧宏旭這般鐵石心腸,或許是因為他並不是她的親哥哥,和她沒有血緣關係。可是顧洪不同,他畢竟是她的父親。血濃於水,大概說的就是秋歌此時不忍的原因。
“你可是個太醫,行的是醫道……”秋歌覺得眼前的顧洪已經不是她熟悉的那個顧洪了,她記得顧洪一向不信神鬼之說,可沒想到現在竟然還要請道婆來醫治顧宏旭。秋歌不能理解的說道:“為何要請道婆來?況且若顧公子還有救你們卻放棄不醫治,信了那道婆的話,卻是害了顧公子。”
“前幾日若你來,說不定小兒還有的救……不過昨日我為他把脈之時,已經是束手無策了。”顧洪側眼看了秋歌一眼,那眼中的神色竟增添了幾分仇恨:“秋歌姑娘可能不信,以往我最是不信什麼神鬼之說,覺得隻要是病便能有藥來治。可小兒病重無藥可治之時,我卻不能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就算是不信,卻還有一線希望。所以才請了道婆……”
秋歌自是不懂顧洪的這種感受,自從她行醫之後,在她身上便多出了一份身為醫者的傲氣。什麼道婆,她根本就不信。
若她不是來報複顧宏旭的,她倒真的會盡全力醫治他試試看。可是她不是聖人,對可恨之人她還是提不起善心來。
“小兒就在裏麵……”顧洪把秋歌領進臥房。
秋歌深吸一口氣之後才走了進去,顧夫人正坐在高背椅上,用手絹摸著眼淚。顧宏旭自然是躺在床榻上,他時不時的咳嗽兩聲也都是有氣無力。在床榻邊還坐著個挺著大肚子的女人。那女人生的不怎麼好看,大餅臉加圓潤的身材,再加上一個圓圓的大肚子像極了一個立著的葫蘆。
想必那就是顧宏旭的妻子,那女子雖然有錢可長成這樣也真的是難為了顧宏旭。不過也難怪,他家若真有個如花似玉的美妻,自然也就琴瑟和諧不會再心係秋歌。顧宏旭能被秋歌迷了心竅,也真是拖了他這醜妻子的福了。
“還愣著幹什麼?都出來吧……”顧洪見顧夫人和兒媳婦都沒什麼反應,有些微怒的說道:“讓他們單獨談談吧,讓旭兒把想說的話都說出來,免得他心願未了……”
顧夫人起身走到秋歌麵前,一邊擦著眼淚一邊還求著秋歌,讓秋歌救救她的兒子。可秋歌隻是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顧宏旭的妻子從撩開珠簾走出來,她雙手護著大肚子,她雖雙眼通紅眼中卻是沒有一滴眼淚。她與秋歌擦肩而過,卻沒有多看秋歌一眼。那女子高仰著頭,顯得卻是異常驕傲。
秋歌嘴角微微上揚,這女子雖長相平平,不過單憑這份氣勢便看出她這個人不甚簡單。雨雙也挨不住房間中的壓抑氣氛,也跟著顧夫人他們走了出去。一時間,房間裏就隻剩下秋歌和顧宏旭兩個人。
秋歌望向床榻那邊,珠簾還在輕輕搖動著。這屋子裏有些昏暗,卻又有些許的光芒能夠看清楚一切。
秋歌撩開珠簾,輕步走到了床榻邊。顧宏旭閉著眼睛嘴裏輕喚著秋歌的名字,雖然喚的有氣無力可也聽得對她的無限思念。
“宏旭哥哥……”秋歌在床榻邊坐下,伸手摸了一下顧宏旭閉著的眼瞼,他的肌膚既然比在寒風中趕來的秋歌的手還要冰涼。
“秋歌……你來了嗎?”顧宏旭緩緩的睜開眼睛,他太過激動伴隨著陣陣的咳嗽聲:“你終於肯來見我了嗎?”
“宏旭哥哥,你就少說些話吧。”秋歌嘴角一彎:“要不然萬一一口氣喘不上來可就麻煩了。”
“秋歌……那夜你為何不來?”顧宏旭掙紮著坐起來,伸手去拉秋歌的手。可他的力氣太小,秋歌很輕易的就躲開了:“是薛王殿下發現了嗎?是他……咳咳……是他把你關在薛王府不讓你出來的嗎?”
“並沒有誰關著我,是我自己沒有出來。”秋歌端起桌上的藥碗:“宏旭哥哥你可也真是傻,我怎麼可能放著一個薛王殿下不要,跟你這種凡夫俗子私奔?你可是那裏來的這份自信,覺得你有這麼大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