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看青靈山的日出,天還沒亮師徒三人便起了個大早。泓源背著一壺新煮好的香茶,秋歌則提著一袋香甜的糕點。
他們冒著有些刺骨的寒風,登上了青靈山的最高點。初陽雖然還未升起,不過極遠處的天空,已經開始泛起了魚肚白。
掃開山頂上的一塊積雪,把香茶和糕點都擺了出來。夜燭則已經準備好了他的古琴,泓源也拿出了他的玉簫。
“秋歌,聽說你在怡紅院以一曲鼓舞豔驚四座。為師自認識你以來,還從未看過你的舞姿。”夜燭今日的興致極高,他撥弄了一下琴弦說道:“今日為師與泓源撫琴吹簫,你就伴著初陽起舞一曲吧。”
秋歌不想也不敢失了夜燭這樣難得的雅興,平日裏她左不過也是跟在他們身後吹著蹩腳的玉笛。雖然她的技藝並非差,可跟夜燭和泓源這兩大音律家比起來她的那些音響都變成了不可入耳的雜音。
而如今,看著極遠的那邊天空,那輪快要升起來的初陽。聽著夜燭和泓源那奏出來的天籟,就連秋歌自己也忍不住想要舞動起來。
初陽從天際的那一端緩緩的露出了圓盤一樣的臉,橙黃的光芒在那一瞬間帶著萬丈光芒透過雲層射灑而來。就連青靈山上那純白的積雪,也染上了一層奪目的金色的光輝。
秋歌在這光芒之中,宛若一朵綻開的薔薇,又似一隻翩躚飛舞的蝶。每一個轉身,每一個跳躍都和那一曲天籟渾然天成。而三個人的心,此刻又被這旋律這舞姿給牢牢的拴在了一起。
正如這充滿希冀而又略帶離別傷處的音律,正如秋歌容顏上那笑著而略帶不舍的淚珠。從踏出青靈山蓮月洞那一刻開始,他們就注定不能像現在這般是無忌憚的相守在一起。可就算是分別的腳步一點一點的逼近,就算是離別的聲音在一點一點的靠攏。他們三個人的心,也會一直像現在這樣緊緊的依偎。
一曲舞罷,在青靈山上將那壺熱茶喝完,又將那些糕點吃完之後,便到了分別的時刻。
泓源是在夜燭和秋歌不舍的眼光中,騎著那匹棕色的高頭大馬離去的。有好幾次泓源都轉過頭來,念念不舍的看向夜燭和秋歌。可又一次一次的回過頭去駕著馬緩緩的走,這一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相見的時候,這一別日後再相見不知道還是否能相現在這般毫無顧忌。
送走了泓源,夜燭和秋歌打整了一番蓮月洞之後也騎著馬回到了薛王府。可薛王府除了雨雙和曹雉之外,已經找不到薛王的蹤影。
“除夕那日你們剛一走,王爺就被皇上召回了京城。”雨雙在薛王府門口把秋歌迎進玉笙居之後就告訴了秋歌。
“可是召辰禹回京城過除夕的?”秋歌粗略一想,畢竟薛王是皇帝的兒子。想除夕這樣團聚的日子,本就不應該缺了薛王。
“從我跟著王爺開始,我可從未見過王爺在除夕這天被召回京城的。以往除夕夜,王爺都是跟著我們在王府過的。”雨雙有些懊惱:“不過我看王爺好像很著急的樣子,在他出門之前我代你問王爺。不過王爺隻是說麗妃娘娘病重,皇上才召他回去照看麗妃娘娘。”
“這也是說的過去的,畢竟麗妃娘娘是辰禹的母妃。雖然不是親生,不過也是從小照看到大。”秋歌不僅想到三年前那個光鮮亮麗高高在上的麗妃娘娘,是她一手操辦了那一場荒唐的冥婚。不過秋歌看她的年歲也不大,還不至於到了會生重病的年紀。
這時候秋歌突然想到了前幾日夜燭對她說的話,難道皇帝真的是打算在薛王羽翼豐滿之前,將他軟禁在京城加以監視?如果是那樣的話,薛王不但會時刻身處危險之中,而且要完成大業也是難上加難。
“辰禹臨走之時,可還說了些什麼?”事情來的太過突然,秋歌竟然一時想不出應對的方法來。現在薛王去了京城,幸虧大洲這邊的事情還有夜燭來處理。
“王爺讓姐姐在府中耐心他,王爺還說他會盡快趕回來。”雨雙給秋歌倒上了一杯熱茶,有端出了一些可口的糕點:“姐姐,你一早從青靈山趕回來,一定是餓壞了。別擔心王爺了,你先吃些東西吧。”
“我可不是擔心辰禹,我是在擔心你。”秋歌端過熱茶,細細的品了一口。原本凍僵的身子,此刻也開始漸漸回暖。
“我有什麼可擔心的,姐姐你又在說笑了。”雨雙為秋歌脫下披肩,拿著木棍將披肩上的落雪和塵土拍下來:“若沒有姐姐你在的話,我倒是會很擔心王爺的……不過有了姐姐你之後,我也就不好意思搶姐姐的這份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