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王將秋歌抱上事先準備好的馬車上,便朝薛王府進發。一路上為了不讓秋歌的身子再收到碰撞,所以在這條曲折的路上行進的並不快。
夜燭在馬車上為秋歌緊急處理了傷口,每給一處傷口上藥,夜燭和薛王的眉頭上就會聚起更深的溝壑。對於一個弱女子來說,這樣的傷害已經到了令人發指的地步。
“到底是什麼……會讓她們會對秋歌下這般毒手?”薛王當然不知道,楊海棠和顧佩杏到底對秋歌有什麼仇什麼怨,才會對心腸這般好的秋歌下此毒手。
“主公是否還記得那次在公堂之上。”夜燭用濕潤的毛巾,為秋歌擦拭著容顏上的汙垢,又為她仔細的上著藥。
“你是說那日在公堂之上,秋歌指出了顧夫人和金燁的苟且之情?”薛王這樣一想總算是有了眉目:“可說出事情真相也不會招來這樣的報複吧?畢竟當時秋歌也是被金燁和顧夫人買到了怡春院……”
“那主公可知道顧府的獨子,顧宏旭是為何而死?”為秋歌上好了第一次藥之後,夜燭這才伸手擦了擦自己額頭的細密汗珠。
“難道不是身染重病不治而亡?”
“身染重病不治而亡,這的確不假。”夜燭鬆了口氣,隨即又成了他平日裏那副淡然的模樣:“隻是這重病卻是對秋歌的相思之病,在顧宏旭病重之時。顧府的人曾不止一次的來薛王府請求秋歌去見顧宏旭最後一麵,可秋歌卻是沒有答應。直到最後顧太醫來到薛王府,秋歌這才跟著去了。隻是那日秋歌見了顧宏旭之後,他便咽了最後一口氣。”
“那段時日我都在夾子山上,沒想到竟然還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薛王歎了口氣:“他們定覺得是秋歌害死了顧宏旭,之後還將顧夫人和金燁的事情指證出來。顧家經過那幾次打擊之後,的確大不如從前了。”
“一切事情的發生都不是毫無緣由的。”夜燭看著薛王說道:“主公,你一定要記住,有因必有果。日後奪取大業之時,我們每次行一步都要遵行這個道理。要把這因和果全部都考慮清楚了之後再行事,才可確保萬無一失!”
“有時我便又在想,若真去了京城便再無回頭之路。這種現實擺在眼前的時候,我對這曾經痛恨過的大洲竟然生出了不舍來。”薛王又看著秋歌那一張蒼白的臉,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此去京城定是多災多難,身邊定會有人因此而失去性命。若我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保護不了,我還有什麼資格去爭奪江山?”
“人固有一死,或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若能為主公完成大業而死,為虞國的榮辱而死,為百姓的安危而死,那定是死的有大義死的重於泰山了。現在跟在主攻身邊的人,都是為了想要幫主公一臂之力,都是有重於泰山覺悟的人。”夜燭可沒想到,秋歌的這一次經曆竟然消磨了薛王奪取江山的決心,讓他心生動搖。夜燭必須重新為薛王樹立起決心來:“況且如今多位皇子都對皇位虎視眈眈,若主公為了塗一時安穩而錯過了良機。日後主公便是刀俎上的魚肉,任人宰割!到時候別說保護身邊之人,恐怕就連主公也是自身難保……”
“……”薛王沒有說話,他的雙拳捏的很緊。
“主公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夜燭見薛王仍未下定決心,於是又立刻說道:“隻有擁了傾天下之權利,才能保住你身邊人之性命。望主公三思,不要一時泄氣。”
“沒錯,先生句句都是金玉良言。”薛王雖然再一次歎氣,可是眼神已一掃剛才暗淡消沉。那堅定的火焰,再次點亮他那若星海一般的雙眸:“日後請先生務必多指點,我那幾個皇兄皇弟可都不是簡單角色。想從他們手中別想搶到最普通的東西,更何況是儲位。”
“請主公放心,我心中有數。”夜燭微微一笑:“我自由良策。”
馬車進行了大概一個時辰,最終穩穩的停在了薛王府的後院之中。薛王將秋歌輕柔的抱回到玉笙居,雨雙立刻命人打來熱水將秋歌的身子擦拭幹淨。又為她仔細的上了藥之後,給她換上了幹淨的衣服。這才扯著被角,坐在秋歌的身邊看著她那死人一般的臉默默抹著眼淚。
而躺在床榻之上的秋歌,依舊毫無起色。從秋歌吃下那枚安魂藥的時候,她便開始了賭博。沉睡中的她依舊不知道自己是是輸是贏,隻是她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