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裏是敲門,分明是砸門。室內的姑娘們紛紛被驚醒,就連嗜睡的達芙妮也從被窩裏探出了頭。
“洛伍德,這可不是紳士的行為。”門外一個嚴厲的聲音喝道。
不用說,德拉女士那個惡心的侄子又來串門了。洛伍德這個名字在她們學校可以說是如雷貫耳,不是因為他有多優秀而是因為他喜歡騷擾女生。
每次他一來就像一匹老狼殺進了羊群,羊們總是被嚇得四散奔逃。
有時歌茜婭也不免好奇,德拉女士那麼嚴厲一個人怎麼就教不好她那侄兒。恐怕是藤手杖隻打得疼女生,打不疼洛伍德。
門外的聲音逐漸淡去。一位女工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一本正經推開門進來叫姑娘們起床。大家早就被砸門聲驚起來換衣服了,所以女工進門的時候,學生們都穿戴好收拾完床鋪排隊站在過道了。
第一節課是蒂娜小姐教的美術課,她在講台上擺了一個畫架進行速寫演示。演示進行到一半德拉女士進來了,她隻是使了一個眼色,蒂娜小姐便起身對學生道:“你們先把我演示的畫一下。”然後跟著德拉女士匆忙離開了教室。
畫畫於歌茜婭向來是簡單的,一般掃一眼就記得差不多了。她坐在畫架前,炭筆沒有絲毫停頓,不一會就將講台上的演示圖幾乎是複製到了自己的畫麵上。
畫畢,她望望講台和門口,蒂娜小姐還沒回來。歌茜婭望了望右側緊鄰著自己的凳子和空白畫架。
平時這會兒她都會幫助艾倫完成畫作。而艾倫也總會用崇拜的目光看著自己,仿佛自己就是她的大偶像。
可艾倫已經走了,歌茜婭此時倒有點百無聊賴。也不知道那個膽小鬼在新家過得好不好,有沒有被欺負。
要是艾倫這種懦弱聽話的人被收養都過不好,大概自己這種涼薄自私的人未來在養家那也不會過得好。
歌茜婭打小就很有自知之明,她明白自己自私,多疑還薄涼,而且喜歡揣度別人。
因為歌茜婭覺得防人之心不可無,且“人不利己,天誅地滅。”所以她從來不改,當然也改不了……
窗外微風起,灰藍色的窗簾被吹動,起起伏伏撥弄著她雜亂的思緒。
“喂,蠢貨你在想什麼?”伴隨著這粗戾的聲音,一隻蠻不講理的手突然狠狠捏住了歌茜婭的臉。
不知何時,洛伍德已經從窗口翻了進來,站在歌茜婭的左側伸手就是輕薄姿態。
“放手!”歌茜婭頓時心頭火起,一邊往右躲一邊喊。
“我不放你又能如何。”洛伍德見獵物的臉蛋從自己手中脫離,馬上又一把拽住了獵物的帽子。這麼一拽,白色的花邊帽子被他揉在了手裏。失去帽子的束縛,歌茜婭的黑色長發如瀑布一樣披落了下來。
見洛伍德要動粗,歌茜婭一個閃身趕緊從座位上跳起,逃到了中間過道上,隔著一組畫架瞪著這個可惡的施暴者。
那組被隔著的畫架前的女生們也嚇得不行,手上的筆都掉在了地上。紛紛也往過道上跑,生怕洛伍德又拿她們中的某個撒氣。
“你叫什麼名字?”洛伍德睜圓怪眼道。
歌茜婭沒有理他,畢竟對待爛人她向來選擇漠視,漠視不了就躲避,盡量不發生正麵衝突。寧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尤其是像洛伍德這種有校長撐腰的卑鄙小人。
洛伍德得不到回答,便拿起歌茜婭的畫板,上麵果然有歌茜婭的名字。他斜著眼笑了笑,悠哉悠哉地取下畫板上的畫。歌茜婭見此動作不由得瞳孔一縮,還沒等她說話,洛伍德那雙強有力的手就把畫捏成了一團廢紙丟出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