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的爺爺是老紅軍,奶奶卻是舊時代書香世家的女兒,為人寬厚仁和,六十年代那場浩劫時,也有人告發奶奶,並讓爺爺跟奶奶劃清界限,爺爺的倔脾氣哪裏肯聽這個,隻是陪著奶奶被批鬥,好在他們家鄉民風淳樸,爺爺又是有威望的人,也沒受太大的罪。
爺爺和奶奶一輩子恩愛,生了三兒兩女,魏紫的爸爸是爺爺的長子,魏紫是長孫女,又從小在爺爺奶奶跟前長大,家裏人都得讓著魏紫三分,且除了大姑家的朱玉是女孩兒,別人家的都是兒子,因此魏紫在家裏的地位很高,漸漸養成她說一不二的性格。
躺在床上想起爺爺奶奶,魏紫眼睛又有些濕,兩個老人家最疼的就是魏紫,魏紫的名字還是爺爺起的,說是她出生那天,院子裏的那株魏紫正好開花,就給她起了這個名字。雖然從理智上已經接受自己的新人生,但感情上仍是割舍不下。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覺間天已微明,疏影輕手輕腳的起身,先自己穿戴了,又把鋪蓋卷起來,放到外間炕頭櫃裏,才進來叫醒魏紫,淩寒和剪雪兩個大丫頭服侍著魏紫洗漱,暗香抱了衣服過來給魏紫穿上,卻是純白的棉布孝服,剪雪又給魏紫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頭上隻插了兩根白玉簪子並兩根銀釵,再無一點妝飾。
梳妝畢,暗香抱著一麵鏡子來讓魏紫照,魏紫看了心裏微微吃驚,鏡子竟是高清玻璃鏡,她的曆史知識雖然不怎麼充足,奈何看的小說多,總是知道,玻璃鏡子是清朝時才漸漸流行起來的,難道說現在是清朝?但是家裏人的穿衣打扮都是漢家風格,昨天見了林海,他的發型也不是金錢鼠尾,而是明朝時正常的士人裝扮,倒真是有些奇怪。
一時半刻也想不明白,魏紫就把它拋到一邊,以後再慢慢研究。
魏紫剛穿戴好,就聽門外小丫頭說:“大爺、大姑娘、二姑娘和兩位姨娘來了。”
淩寒和剪雪忙迎出去,疏影、暗香扶著魏紫走到外間炕上坐下,外麵的人已經走了進來,當先的仍是家裏唯一的男丁林海,兩位姑娘跟在後麵,兩個姨娘走在最後,一行人魚貫而入,依次給魏紫行禮,魏紫留心細看,姑娘和姨娘們都是兩手交握放在左腰側,兩腿微微彎曲,嘴裏說著“太太萬福”,而林海卻是作揖,根本和魏紫想象中的跪拜不同。
眾人見過禮之後,林海也坐在炕上,和魏紫隔著一張炕桌,兩位姑娘在下麵繡墩上坐下,姨娘們卻是在一旁站著,魏紫心下了然,她和少爺姑娘們是主子,姨娘們隻是半個主子,在他們麵前,沒有她們的座位,隻能站著。
林海又問起魏紫的身體狀況,魏紫自然說自己全好了,又問林海的身子,大姑娘不時插兩句話,二姑娘仍和昨天那樣,魏紫不問她,她就一聲不吭,耿、白二人更是在一邊裝壁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