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一族在蘇州也算望族,雖然族人中除了林崢這一支之外,沒有人出仕,但都熟讀詩書,鋪子田莊不少,也算富甲一方,在蘇州也是數得著的,因此,大房和三房雖然是庶出,娶得妻子家世都不差,林崧和林崮兩人的妻子都不是淺薄婦人,魏紫和她們也算是相談甚歡。
大嫂葛氏三十五六,圓圓的臉,嘴角微微上翹,看著就是個和氣人,身材有些發福,三弟妹李氏二十七八,長相秀麗,和林崮的精明截然不同,是個天真爛漫之人,說話有些不過腦子,卻並不惹人嫌,魏紫看出葛氏和李氏妯娌兩個感情很好,她們對魏紫也很熱情。
魏紫幾乎一路都在不適,臉色自然不會好,李氏見了就說:“二嫂,二哥既然已經去了,你也該節哀順變,這都過去快三個月了,你還不提起精神來,你若有個三長兩短,讓孩子們怎麼辦?他們年紀這麼小,你讓他們指望誰去?”
魏紫愕然,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葛氏先道:“弟妹!你又亂說話,二弟妹隻是心裏難受,又趕了幾千裏路,難免臉色差些,調養幾日自然就好了,你不會勸人,就少說兩句。二弟妹,三弟妹她就是個有口無心的,你別往心裏去。三弟妹,還不快給二弟妹賠不是!”
李氏很聽葛氏的話,忙向魏紫道歉:“二嫂對不住,我沒別的意思,你別生我氣……”
她這麼一說,魏紫就是有脾氣也發不得,加上她也看出來些李氏的本性,知道她並不是存心,所以隻是一笑而過,和葛氏說起別的事來。
葛氏怕李氏又說出什麼來,忙順著魏紫的話說下去,給魏紫介紹林氏族人的情況,魏紫先前也聽林管家說過,此時不過是印證,葛氏著重介紹的多是女眷們的脾性,魏紫一一記在心裏,等見到人時也好應對。
魏紫和葛氏一個說的仔細,一個聽的投入,就有些冷落李氏,她剛被葛氏說了幾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因此安靜的在旁邊跟著,隻是說到村西老三房一家時,她又忍不住插嘴道:“老三房的潤哥兒媳婦真是命苦,剛嫁進來不到兩年,潤哥兒就一病去了,洵哥兒媳婦整日吵著說她是個喪門星,要把她母子剛出家門,崇嫂子性子好,管不了洵哥兒媳婦,他家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就沒個安生時候。二嫂,那洵哥兒媳婦嘴巴壞,心腸又狠,還喜歡貪小便宜,你防著她些,她要是敢在你麵前說說三道四,你就告訴我,我幫你罵她。”
魏紫忙道謝,葛氏也笑著說:“咱們村裏人,大都是老實本分的,但是也有一兩個遊手好閑,這麼多人裏麵,就洵哥兒媳婦潑辣,什麼都說得出做得到,我們都不理她,她是個粗人,嘴裏有時不幹不淨,二弟妹離遠些的好,省得汙了耳朵。”
魏紫也笑著謝過,心想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這條真理不論到哪兒都適用。魏紫一點也不擔心會有人能衝撞她,她隻要出門,丫環婆子小廝都要帶上好幾個,真有不開眼的找事,她都不用出麵,直接交給下人處理了便是,難道她堂堂宗婦,還要親自和別人吵架不成?
雖然不擔心自己會吃虧,但是葛氏和李氏好意提醒,魏紫也就鄭重謝過,也打算著不往那潑婦周圍湊,她可沒有上趕著找罵的愛好。
一路說著話,葛氏和李氏把魏紫送到她家的宅子裏,看著他們安頓好了,才告辭離去,林海帶著兩個妹妹來看望母親,向魏紫報告過之後,才鄭重托林崧幫忙請個好大夫來,魏紫很不想看大夫,更不想和黑乎乎苦兮兮的藥湯子,但也不忍讓兒子女兒擔心,隻能老實的讓留著兩撇山羊胡的大夫扶脈,好在他說魏紫的身體沒有問題,隻是弱些,好生調理兩天,歇過來就好了,林海仍不放心,到底讓他開了服滋補的方子,天天熬了給魏紫喝,魏紫隻能咬著牙喝了兩天,然後說什麼不肯再喝,隻肯吃些滋補食物,林海也無可奈何的由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