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酒的人把車撞到了路邊的樹上,他趴在車上睡著了。
一個孩子在和另一個孩子說話,突然被後麵的自行車撞到。
我和朱衛看著那一個又一個回家的人們,突然感覺到無奈。
朱衛向西走,我要向東去。
吃過飯以後,我們的人生就有了不同的方向。
我喜歡步行走上一陣子路,到前麵的一站坐公交車。我趕上了那兩個剛才被撞到的孩子。
我喜歡聽他們說話。
一個說,李小莉的爸爸吃的可胖了。
另一個說,那是他叔叔吧,我聽說李小莉沒有爸爸。
一個說,李小莉用的是沙宣的洗發水,我聞出來了,和我媽用的一樣的味道。
另一個說,李小莉的書包裏放了好多大白兔奶糖,她不是屬兔子的啊。
一個說,那她還說她的牙膏用的是樂百氏的呢,你聽過這個牌子的沒有。
另一個說,李小莉回答問題的時候她的圓珠筆掉在地上了。
一個說,我也看到了呢。
另一個說,你還記得誰給撿起來嗎。
一個說,不記得了。
另一個說,她自己撿的。
一個說,其實我想給她撿的。
另一個說,我也想給她撿的。
一個說,班裏麵好幾個男生都想給她撿的,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張小峰沒有撿,李胖沒有撿,丁丁沒有撿,連天天跟著李小莉後麵的糖果也沒有給她撿。
另一個說,是啊,大家都喜歡她,於是她很選擇。
兩個孩子就那樣一句一句給我講述了一個好玩的人生寓言。
我想起自己的童年,我坐在一個長辮子女孩的身後,看著她,心裏想,她的東西如果掉了該有多好,我給她撿起來。可是她的東西從不掉在地上。直到我們班長坐到她後麵,她的東西才經常掉下來。
我看著她微笑著對班長說她家的羊很白很白,感覺很無奈。
我打電話給吳翠芝,手機一直沒有人接。我剛坐上了公交車,手機就響了。
是吳翠芝的號碼,我不太喜歡在公交車上講話,那樣像在公布自己的隱私。
她說,她現在很不開心。
我問為什麼。
她說,一個男人來看病,其他男醫生都調休了,我隻好為她看一下,你知道她哪裏有病了嗎,是龜頭上出了紅點點。我看了一眼,誰知他竟然勃起了,很大,你知道嗎。
我把手機放到耳朵上,生怕別人也聽到她的話,強壓住笑,說,你用手摸人家了吧。
她說,要是摸他,那還不射出來。
然後,她又說起一個女醫生,看到很多男人的龜頭都有了病,回到家裏不允許他的男人碰她。還規定她的男人每天要洗好多遍下半身才能碰她。
我說,那買個假的不就行了。
她說,那還要你們男人有什麼用。
我說,看呢。這個世界總是需要觀眾吧。
她說,看完呢。
我說,看完以後,坐公交車回家,或者給一個叫吳翠芝的女人打電話。
她說,噢。
沉默很久,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我要下車了,她又說一句,我還是不開心。
我說,你來吧,我給你當藥丸。你吃了我吧。
她說,這還差不多。
就掛了電話。
吳翠芝仿佛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又仿佛找不到那第一句。
她在我的床頭邊上一直堆那一些拚圖。是一些數字。可以拚成一個7,也可以拚成一個6,還可以拚成一個9.我喜歡這三個其他的數字都被我扔掉了。
今天正好是9號,而吳翠芝在網上的小名正好叫阿九。
於是,我就和她一起去拚那個9.
可是,她把我的9的一個部分拿走了,非要放在那的7那裏。
我告訴她,那一個直的是我的。
她說,你的一個東西不經常插在我的身體裏嗎。
我一下被她說愣了。
吳翠芝接到一個電話,匆匆地穿衣服。
我說,你還沒有吃我呢。
她說,有另一個男人要吃我。
我以為她說笑話呢,大概是辦公室裏的男同事又要她換班什麼的。
誰知道,她臨出門時又說一句,我喜歡你。
她的這句話,讓我疑惑了。
她難道真的還有另外的男人,我一下陷入迷惑之中。
我把那的那個7中的一塊木板抽出來,放到9裏麵。
我坐在那裏,發呆了一個下午。
窗外麵有一個孩子哭了一陣又一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