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碧輝煌的殿宇,窗戶外人影幢幢,皇上穿著明黃色的龍袍,眼睛裏含恨的瞧著她,“是你傷了朕,是你拿剪刀傷了朕……”
綠萼覺得那眼神愈發的熟悉,隻瞧著她,那目光好似要將她撕碎了一般。
她隻瞧著那雙眼是那樣的熟,好似一個女人。
是靈犀,是替她而死的宮女。是含冤而死的宮女。
倏忽之間,那明黃色已經不見,出現滿身是血的靈犀。
她身上的血,灑在地上,綠萼的眸前滿是腥蒙之色,無邊無際的雪沁濕了她的衣衫。她想躲卻如何也躲不了。
血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她的心,在一刹那幾乎停滯。她拚命的想逃卻如何都掙紮不起來,她拚了命的想大聲尖叫,話=聲音卻如噎在喉。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死了的時候,她猛地驚醒,原來不過是一場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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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吹過,隱隱約約的聽見屋外侍衛巡邏的聲音。燭火搖曳,一切那樣靜,一支燭突然爆了一個燭花,“劈啪”一聲火光跳動。
菱煙翻來覆去,始終無法入睡。
他隻瞧著身旁的這個男人在微弱的燭火之下,眉宇之間顧盼流光,隻如一塊細心雕琢的璞玉,叫人沉溺其中,再也舍不得移開眼去。
她伸出蔥指,描摹著他英俊的臉龐。
李祁睡得不深,睜開眼眸,在昏暗的燈火下,眼裏盡是迷離之色。
“寐兒。”
她的眼倏忽隻見微微發漲,鼻子微微一酸,眼淚終究還是被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亦不知識多少次了,他這樣叫她,或許此刻她能感覺到他語氣裏的情深似海。
騙的自己久了,心亦是麻痹了。
她不由得想起當初在宮裏,她跟隨祁王和小姐偷偷溜出宮去。王爺自小長得便十分俊俏,隻扮作一個小丫頭,亦是那樣的美。三人偷偷拿著皇後宮裏的令牌,隻裝作是出宮采辦的小宮女。
她依舊記得那日笙歌婉轉,光華照人,燈火彤彤。護城河漣漪漾蕩著河燈的光芒,落在她的眼中,卻是那樣的美。
那日的王爺蹲在河畔邊,將手裏捧著的河燈慢慢的放入河水中。他的眸子被河燈的光芒照耀的褶褶生輝。她依舊記得那日他寫在燈瓣上的字:情深永築,至死不休。
那日香花寶樹,燈火闌珊。
王爺瞧柒寐的眼光,亦是那樣的深情如海。
情深永築,至死不休。仿佛那幾個字便早已預示了今日的結局。一個去了,一個陷在愛裏,始終無法自拔。
“砰砰砰……”
屋外的敲門聲將她驚醒,身旁的那個男人亦是驚醒了。
“王爺……”屋外的丫鬟道:“阮姑娘魘著了,半個時辰都未好,好像丟了魂一般,浣月姑姑吩咐奴婢,請您去瞧瞧。”
菱煙怒道:“這樣的事情去將大夫叫來,為何來叫王爺……”
她甚是惱怒。
李祁趕到之時,綠萼睜著一雙眸子,直愣愣的瞧著那雙龍戲珠的屏風,眼珠轉也不轉。一張小臉沒有半分血色,烏墨的頭發淩亂的垂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