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後的奴才聽聞這話皆下癱倒在地上,拉著她的裙角,哭訴求饒,好生的可憐。洛婷傾不由得心裏一橫,自是打量了綠萼不能拿她如何,便道:“既然臣妾是他們的主子,自然他們是要聽臣妾的,臣妾懇求娘娘隻管為了臣妾肚子裏的孩子積福,放過他們罷。若娘娘心裏有氣,不如懲罰臣妾罷。”
“既然洛婕妤這般的體恤這些下賤的奴才,不如今日本宮便成全你。珍瓏,去掌嘴十下。”
珍瓏見狀趕忙上前,衝著尚在發愣的洛婷傾狠狠的便是一巴掌,若是旁人也就算了,可偏巧是從小練武的珍瓏,她力氣原本比旁人大幾分,又是用了十足十的勁,一巴掌下去,洛婕妤的臉頰霎時腫的不成樣子。
“你竟敢打我,我身上可有龍嗣,你敢……”洛婷傾剛從震驚中醒過來,她便是做夢亦未料到綠萼當著眾人的麵,敢讓奴婢對她動手,如今可當著是丟了顏麵。
綠萼眼角猛地瞧見她身後一個奴婢賊眉鼠眼的欲要躲到臘梅樹下,欲要趁機通風報信,不由得伸出手來,纖纖玉指遙遙的一指,“來人,將她即刻杖斃,看誰敢離開報信。”
此時洛婷傾身後的宮人俱是嚇破了膽子,接哭嚎道:“皇貴妃娘娘使不得啊,您隻看在她肚子裏的孩子……”
“珍瓏,接著打。”
************************
花落淤泥,化作春泥。梁上的春燕銜著春泥飛入殿內,殿內的宮人們生怕弄髒了雕欄畫壁,便趕忙拿著樹枝小心翼翼的驅趕。
澹台雲瑤放下手裏的繡籠,對宮人們道:“本宮瞧著它們好生有趣,便讓它們留在殿內罷,你們好生打掃便是。”
“娘娘若是喜歡,奴才們這邊將它捉下來,養在籠子裏,供娘娘玩樂。”一個內侍放下手裏的樹枝,滿臉討好的說著,“昨兒奴才去內務府瞧見幾隻白頭綠毛鸚鵡,若娘娘喜歡,便打發人討了來。”
“你懂什麼?本宮隻想著,如今這裏誰都不來了,如今倒隻有這幾隻卑賤的鳥兒還來瞧瞧本宮。”澹台雲瑤從錦榻上站起身來,“若是養在籠子裏反倒失去了趣味。那幾隻鸚鵡隻怕是皇貴妃挑剩下的罷,本宮可聽聞皇上差人去尋了幾隻鸚鵡來給皇貴妃。”
她的貼身宮女金寶忍不住道:“如今宮裏的東西,還不是任由著皇貴妃挑,如今內務府那些勢力的奴才們,眼見皇後娘娘失了太子,便愈發的猖狂起來,便是什麼新奇的東西,還不是先送到皇貴妃那裏,挑剩下了才輪得到皇後。”
“如今她即使皇上麵前最得臉的,自然人人捧著她。”澹台雲瑤的臉上劃過一絲的嫉恨,“她便是再猖狂有如何?既無可以仰仗的娘家,又不能為聖上繁衍子嗣。”
“可奴婢瞧著皇貴妃愈發的善妒起來,昨兒洛婕妤不知為何得罪了她,當街被掌摑,洛婕妤受不住,隻挨了三下便暈了過去,如今洛大人正在金鑾殿與皇上鬧起來,可皇上還不是袒護皇貴妃。”
“她如今得了勢,倒忘記了娘娘的恩情,倘若當時沒有娘娘,隻怕她還在冷宮裏任人欺淩呢。”那金寶憤懣不平的道:“如今她隻與那淑昭儀交好,竟不把娘娘放在眼裏。”
“奴才有一件事倒忘了跟娘娘說。”宮裏的內侍金串上前道:“昨兒奴才去禦花園替娘娘折花,偏巧聽見那舒婕妤宮裏的宮女嚼舌根,隻說淑昭儀身子不適,好像有害喜之狀。”
澹台雲瑤正巧拿起繡針,一下子猛地戳在了手指上,疼的她微微的皺眉,明黃色的八爪金龍上留下鮮紅的一道印,卻數十日的工夫全白費了。
“本宮隻記得皇上隻寵幸了她一次?亦是三個月之前,她的肚子果真爭氣的很。”澹台雲瑤將滿是針繭的手放在手裏輕輕吮吸,“她既有了身子,有為何要隱瞞呢?”
“依著奴才的愚見,隻怕那那淑昭儀怕皇貴妃妒忌,畢竟如今她可是皇貴妃麵前最得臉的人。”
她指著妝台前的紅木匣子,“從裏麵拿一些銀子,莫要節省,隻管去打聽此事。”
******************
玉冕垂下十八串南海珍珠遮住了李胤大半的臉頰,他的神情,旁人是瞧不見的。而他的麵前有著兩位穿著灰褐色官袍的大臣,卻亦是滿臉的氣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