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雲淡。
仙寶倏忽頓住,旋即落海而去。
那位大真人喘息不定,眼中猶有幾分驚悸,以及後怕之色。
適才若真是打死了這個年輕道士,等蘇新風過來,後果必然是不堪設想。
可先前這明珠如何就化作仙寶,甚至不聽自家掌控?
這畢竟是一位大真人,心中微沉,便已明白,必然是有人借他之手。
哪怕是半仙層次的人物,也絕不可能做到這般地步,對方必是仙神之輩。
“今次之事,到此為止。”
那大真人不敢多留,道:“你師尊蘇新風,未能將我拿下,我也無意再追責,就此事畢。”
完之後,他便想要匆匆離去。
那些個身受重傷的門下弟子,尤其是那個傷勢極重,斷去半邊肩膀青年,更是麵露不甘之色。
但這位大真人伸手一揮,便將他們裹住,化作一陣流光,匆匆離去。
“……”
餘安也同樣錯愕不已。
先前他已經感受到了生死的危機。
但在瞬息之間,便消散了去。
——
玄元島上。
蘇庭看向了那位扁舟上的老者。
對於這位老者,蘇庭頗為熟悉,因為他曾經見過。
正是無所不曉的雲鏡先生。
一位視修行為道的普通人。
卻憑借對於萬物通曉,補益自身,從而養身九百年,至今未朽的智者。
論起對於地、對於大道、對於秩序、對於規則的理解,除卻當世清原祖師之外,恐怕也就隻有庭帝君,能夠與之相比。
就算是道元仙尊,乃至於廣元古業尊,已經將自身氣息烙印在大道之中,開始尋求身成大道的契機,可卻也未必有這位老者看得透徹。
“適才出手的,是哪一位仙神?”
蘇庭笑了一聲,道:“想要借刀殺人,自覺神不知鬼不覺……卻未有料到這位雲鏡先生到來,害怕被雲鏡先生看破,暴露借刀殺人之舉,被庭治罪,從而停手了麼?”
他才這般念著,卻見那位老者目光看向了餘安,旋即收了回去。
不知怎地,蘇庭似乎覺得,雲鏡先生並非要看餘安。
而是借著看向餘安,視線掃過自己。
“他看見我了?”
蘇庭心中升起明悟。
他作為真仙上層的人物,有心隱匿之下,就算是真仙巔峰,也未必這般輕易探出他的虛實。
但眼前這位,是雲鏡先生。
哪怕雲鏡先生目光掃過,在他這個方位也沒有瞬間的停頓,但蘇庭心中卻知曉,這位雲鏡先生定然是看見了自身,看破了他這位真仙的隱藏。
但上那位仙神,大約也注視著這裏。
——
海域之上。
一葉扁舟,隨波而去。
雲鏡先生伸出手掌,在海麵上撥動了兩下,又收起手掌,在半空揮了兩下。
過得約有半裏的海麵上,他再度在海麵上撥動。
旋即便見他收了手掌,朝著海中了一聲:“有勞了。”
海中倏地跳出一物,落在舟上。
雲鏡先生輕輕取過這物事,剝開外殼,輕輕嚼食。
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
一舉一動,均是消耗。
而食物或可補充消耗的物質,或可增添不必要的物質,而物質的多寡,積累長久,有利有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