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是庭的牢獄。
如何兩間牢房相隔,竟有如此差地別?
左側如在靜修享福,右側在深淵受罪。
“您老住的,不會是牢頭的位置罷?”
蘇庭心中無言,不禁道:“帝君是將您打發過來,在此當個獄卒的首領?”
古蒼回應道:“此處有二十八星宿之一的井宿鎮守。”
蘇庭頓了下,問道:“井木犴?”
古蒼應道:“你認得?”
蘇庭揉了揉眉宇,道:“當然認得。”
這井木犴的形象,放在人間之內,便是銘刻在牢獄之前的神獸,用以鎮守牢獄。
而在庭的牢獄之中,竟是井木犴真身鎮守於此?
古蒼似乎察覺到了蘇庭的驚異,當下出聲,為他解答。
“庭牢獄所在,便在井木犴的星光照耀之內,乃是其神域所轄。”
“原來如此。”
“你聲音似乎有些不對?”
“弟子初至牢,不大適應而已。”
蘇庭這般回應,卻不禁有些無奈。
聽這位井宿,生前便是景秀河神之父,極為古板嚴厲的角色,與河神反目成仇。
這樣的人物,嫉惡如仇,而且是極為記仇。
最重要的是,他眼中的善惡,極為純粹。
當年蘇庭故意被人陷害,落入牢獄之中,當夜借助五行甲,殺人於無形之中,可算施法殺人。而在牢獄之中,施法於人間,斬殺於凡人,對於井木犴而言,便是違背了世間秩序,乃是不可饒恕的重罪。
也即是,那位井木犴,對他絕對談不上友好。
哪怕他已經是真仙上層的人物,乃是堂堂的幽冥真君,但人家也不可能給他麵子……何況如今他已是庭的叛臣。
“這回怕是有些麻煩。”
蘇庭心中升起一股無奈之感。
——
守正道門之中。
道元仙尊背負雙手。
正一站在身後,神色平淡。
“今次你不該心慈手軟。”
道元仙尊看了過來,語氣冷淡。
正一施禮道:“弟子不屑於趁人之危。”
道元仙尊神色依然冷淡,道:“這是你的尊嚴?”
正一平靜道:“修行之人,當有心中不可逾越之處,弟子可以在正麵之中將他擊潰,從而將他誅殺,而不會借助他人偷襲的空隙,出手滅他。”
道元仙尊緩緩道:“自守正道門創立以來,為了守護地秩序,本門不知隕落多少驚才絕豔之輩……然而你為一己之私,滿足自身之念,而放去這禍亂下之輩,可對得起本門無數隕落的同門麼?”
正一眉頭緊皺,道:“弟子也仍是以守護下為己任。”
道元仙尊道:“本座相信,為了守護秩序,你甘願赴死,但你的尊嚴,比性命還重。”
正一默然不語。
道元仙尊歎了聲,道:“今次錯了機會,本座出手,仍然被帝君截去蘇庭,而今淩霄寶殿之上,帝君顯然是要包庇蘇庭,短時日內,絕不可能判定罪責。這段時日,蘇庭必然會有逃獄之舉,本座須得仔細盯住,而你……”
正一緩緩道:“弟子已經明晰最後一步,與蘇庭一戰,所獲甚多,如今已有頭緒,距離真仙巔峰,已不遙遠。”
道元仙尊點頭道:“你若踏足真仙巔峰之境,便不亞於我,本門地位才是真正牢不可破,縱然借著當世唯一道祖之名的元豐山,也未必能夠輕易越過守正道門。”
正一看向那滿池紫蓮,眼神恍惚。
他的修行,與紫蓮息息相關。
他的命數,也與道門的氣運,不可分割。
這是他挑選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