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亞加丹無辜道:“奧德裏奇未必有時間去挖掘他那些開始嶄露頭角的天賦,艾爾莎的情況誰也沒給我透露,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挺替她委屈的,居然成了一名半吊子騎士。不過,最倒黴的還是我,你瞧瞧,這些3、4級的畜生還不是能被你一巴掌全部拾掇掉。”
安琪拉沒來由的嗅到了陰謀的味道,抱緊胸口問道:“你想幹嘛?誰告訴你我能一巴掌拾掇掉這些畜生的?我沒你想象中的那麼強大。”
迪亞加丹麵朝“戰場”,緩緩蹲下身子,語氣凝重道:“從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你就在我身上施加封印術,其中包括80級以上的【天堂鳥之翼】,也有不超過10級的簡單封印術。我知道這些封印術並不是抑製我的某種能量,而是鍛煉我的身體,我也疑惑為什麼那些有著精湛破壞力的封印術會讓我安然無恙,可事實就是,我的身體在大多數時候都脆弱不堪。我的身體裏如果有我不知道的秘密,你打算什麼時候才告訴我?”
出於禮貌,迪亞加丹在最後一句話中用的是“如果”,而不是逃離不了指責嫌疑的“肯定”。
安琪拉挽著紫色長袍的一角,同樣蹲下身子,單手撐著白嫩的下巴,苦笑道:“大陸一直不缺乏從出生之時就在長輩的授意下讓強者種下某種詛咒的大家族子弟,這些被強製背負各種詛咒的孩子,未必有驚人的天賦,恰恰相反,其中大部分孩子中戰鬥職業都不怎麼出色,他們就像是被迫走進一個賭盤,籌碼是出生時就注定了的某一項天賦,加入賭局的絕大多數人是輸家,因為他們沒資本揭開底牌,即他們無法打開詛咒或者打開詛咒的時候已經太晚,而結果就是他們的那一項天賦消失殆盡,甚至連基本的健康都不能保證。但是贏家,一旦有資本揭開底牌,並且有足夠的能力不讓外物奪走或者中和所贏取的籌碼的話,他所下注的那份天賦就會無限放大。”
原本很繁瑣深邃的理論,在安琪拉女王的“賭盤”比喻下顯得清晰易懂起來,不笨的迪亞加丹很快反應過來,確認道:“所以,那些封印術並不是針對我的身體,而是針對在我身上種下的詛咒?”
安琪拉女王點頭道:“恩,那些詛咒雖然不是我下的,但是沒有人比我更了解它們,所以在‘調節’它們的時候,都會由我出手。上次在你身上施展的那個小封印術,其實是緩衝一下關於奧術詛咒的某個小環節,否則你的身體一旦出現問題,肯定會有所懷疑。隻是沒想到,你已經懷疑了。”
感覺像是被人戳破謊言的安琪拉有點小糾結,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但是此刻的迪亞加丹顯然是該笑,他也確實笑了。原本以為這具軀體是地地道道的半殘廢水準,沒想到隻是用一具差強人意的軀體,去換取一個翻牌的機會,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流浪漢,偶爾之間發現自己在某張賭注龐大的賭桌上壓了分量十足的籌碼,輸了無所謂,可以繼續流浪,但是贏了就雞犬升天一眨眼就成為暴發戶,何樂而不為呢?
看著一臉奸笑的迪亞加丹,安琪拉很是疑惑道:“你笑什麼?”
迪亞加丹砸吧道:“開牌…額,我是說解開詛咒。不是,我是說什麼時候能解開詛咒?”
“親愛的小迪亞加丹,你不要對那些旁門左道抱有太大的希望,你出生的時候恰逢那位魔法賢者拜訪你爺爺,一時興起給你搗鼓了幾個玩意,否則誰會花費一大把精力幫你種那些虛無縹緲的詛咒啊!還有,你可千萬別以為是個貴族少爺就能夠擁有兩名隨身攜帶的封印師,你的那些詛咒更能折騰人,希望渺茫,卻時不時需要我這個可以充當白袍的紫袍封印師伺候。公爵大人,你不覺得政治比拳頭更能讓人頂禮膜拜嗎?”安琪拉好笑道,伸出雙手輕輕幫他擦拭著胸口那枚占了血液的家族徽章,表情平淡,沒有絲毫炫耀,卻不知牛耳大陸上有多少人會因為這句“可以充當白袍的紫袍封印師”而瘋狂。
迪亞加丹眼神炙熱道:“曆史告訴我,隻有拳頭才能穩固政治。”
戰場上,唯一站立的是一頭遍體鱗傷的疾風狼,仰頭四顧,睥睨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