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對另外一個人的青睞成為她唯一的信仰,她既是無敵的,也是最不堪一擊的。如同將自身信仰培育到巔峰的聖徒,站在最簡單樸素的地方,卻接受著最虔誠的膜拜。
有關信仰,便有關達摩克斯之劍,這是這個世界必然存在的矛盾。然而,存在即是合理。
奧爾塞雅忽略了此刻在她的頭頂正懸掛著一柄達摩克斯之劍,她隻知道將在她心中並非單純的隻是她的直屬上司的執政官大人赤-裸的擺放在床上是完全合理的,這種合理不需要任何解釋,也不需要任何掩飾。
她把自己想象成一個稍微懂事稍微成熟的女人,波瀾不驚的為他蓋上被子,將這個第一次進入她的房間然後理所當然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進入她的房間的男人包裹得嚴嚴實實。出於某種極力克製卻早就已經迫不及待的心理,她嫵媚一笑,有點慶幸的味道,然後一絲不苟的脫掉鞋子,井井有條的解開略顯繁瑣的外衣的數個蝴蝶結,身子便出現在了房間內唯一的一張床上。最後,她輕輕的覆蓋在被窩之上,如果迪亞加丹睜開眼,一定能看到一雙眼眸平靜的注視著他的雙眼,但他沒有睜開眼,他隻是感覺到了並不平穩的呼吸聲以及身體上的重量。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停止了身體的顫抖,或許是因為他不在寒冷,或許是因為他掌握了對身體的控製權。
“還冷嗎?”奧爾塞雅輕聲問道,如蘭的香氣似鑽進了他的每一個毛孔。
迪亞加丹閉著眼搖了搖頭,除了感歎她比他想象中的要勇敢之外,他無法作答,原本以為,他們會彼此心知肚明的選擇共處一室共眠一床,但是她沒有,她居然有勇氣主動揭開他那個小小的把戲,然後用她親密的主動來表達她的歉意或者某種難以啟齒的態度。
他怕自己睜開眼,看到那雙清澈的眼眸後,會忍不住落荒而逃。
“我知道身為斯托克家族的第一順位繼承人,是不允許娶一名讓人遺忘的貴族小姐一名隻能安穩駐守在【西聖裁廳】不敢踏足【牧羊犬總部】的大執政官的孫女的,我也不敢這樣奢望。我也曾幻想著有一個能用《鬱金香詩集》裏麵的對白和我相知相熟的騎士帶給我一份唯美,最好那份唯美能堅持到生命坍塌,可是,遇見了就是遇見了,既然它成為了我的信仰,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這份在現在看來顯得痛心而單薄的信仰。你將我帶入通話般的鬱金香世界,又讓我回到更為殘忍的現實,我有理由恨你更有理由感激你。我知道你不愛我,但我知道,你至少沒有認為我一無是處,因為,你做的很多很多事情都是希望我能夠快點長大。那麼,請你讓我一直待在你的身邊,給我一點點目光,看著我長大好嗎?”
奧爾塞雅俯視著迪亞加丹,這不是再一次表達愛意的她用俯視的姿態來壓迫他,而是給自己不去妥協的理由。高度決定態度,既然抓住機會了,就不應該原定不動,更不應該後退,所以她用她所在的高度勉勵自己向前走出了一步。
“看著你長大嗎?這似乎並不是個簡單的問題。”已經睜開眼的迪亞加丹好似初次看到鼻尖的這道麵孔一般,細細打量著,她的睫毛很長,哭泣的時候應該能擋住淚水的滑落。
本就脆弱的堅強瞬間崩塌,睫毛再長再美也沒有挽留住近乎屈辱的淚水,她哀求道:“那我自己學著長大,等我長大後你再像剛才這樣看著我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