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宋之明和那個陌生女人一樣,同樣光著身子,此刻他再也沒了平時笑容滿麵的溫和樣子,一臉猙獰,抓著媽媽的頭發大打出手:“我為什麼出去找女人?還不是你******一天到晚給我擺幅死臉,我供你們娘倆吃、供你們住,哪點對不住你了,你還天天給我擺臉子!”
“我他媽娶回來的是具屍體嗎?你******是屍體怎麼不早說?把老子騙到手了才給老子來裝,你嫌老子髒,我告訴你,鄒雅茜,這世上沒有第二個女人能比你更髒,還名媛,我呸,說白了不就一賣的!”
“我他媽出去隨便找隻雞上都比幹你這具屍體強!”
媽媽真正的瘋了,她瞪著血紅的眼睛,雙手化爪就向宋之明撲去:“宋之明,我殺了你――”
聽著那一句句肮髒到極致的話語,薇兒小小的身子像被冰住了似的,一雙大大的眼睛一寸一寸地變得空洞。
那天,她不知道是怎麼離開家的。
一個人在亮著微弱路燈的馬路上晃蕩了好久好久,卻不知所蹤,媽媽的世界太複雜,太淒苦,她肯定理解不了。
走得腳都麻了,真的累了,她又往回走,腿累得跟灌了鉛似的。
終於回了到公寓樓下的小花園,坐在秋千上,她仰望著那窗已經閉了燈的窗,那是宋之明送給她和媽媽的家。
一直到天亮,沒有人出來找她,也沒有人理她。
薇兒又疲又累又餓,無處可去,隻好拖起僵硬的身子,重新回家。
時至今日,如果知道回家後會發生的事。
她保證,當時就算是死無葬身之地也絕不會回去。
可是,她回去了。
就是那天,媽媽從五樓的玻璃窗跳了樓,如大雁般的身子在空中盤旋了兩層樓,最後落在二樓的緩衝地帶上。
緩衝帶上從五樓落下的無數破玻璃片立在兩柱之間,鋒利無比,媽媽一隻右臂活生生被切斷了開來,一雙腿軟骨組織也徹底被切壞。
後來,見出了這麼大的人命事件,宋之明恐慌之下丟下一包錢,倉惶而逃。
那些錢,剛好隻夠救活了鄒雅茜的命,卻沒能接上她的臂,也沒能治好她的腿。
往事已矣,薇兒想將它們全部徹底忘記,像得失憶症那樣。
可是,它們卻牢牢地紮根在了她的心底,築成了一座座永久不褪的墳墓。
而宋之明,就是開啟這座些陰森墳墓的惡靈。
終於到了福民醫院,薇兒緊刹住車子,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下嘴唇都在不受控製的顫抖。
因恨到極致而禁不住的顫抖。
鄒雅茜安靜地躺在床上,唯一露在被子外麵的臉上、脖子上傷痕累累,紫淤成痕,表情木著,眼睛沒閉卻不眨。
薇兒盡量讓自己冷靜,緩緩走過去,坐在床邊,輕聲叫道:“媽媽。”
鄒雅茜疲倦的眼皮淡淡地抬了一下,沒有正眼看薇兒,又回複了木然的表情。
房間裏隻剩下張嬸和薇兒,因為,鄒雅茜被子下麵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沒穿,她根本不讓人碰她,張嬸也不行。
昨天穿過的華麗外套淩亂在地,上麵印有血跡,不知道是誰留下的。
薇兒坐在床邊,伸手去撫她的臉。
突然,鄒雅茜眼睛驀地瞪大,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唯一的一隻手對著薇兒瘋抓瘋撓:“滾!畜牲滾!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