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章 篦籠之殤(1 / 2)

虛梁子卻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琢兒,你還記得井穀中的‘篦籠’嗎?”

“當然記得了,那蛇很怪,那‘龍涎果’也很難吃。呸、呸,想起來就惡心!”上官琢答道,一臉的難受。同時,也很奇怪,師父幹嘛提這個呢?奇怪。

“多嘴!別人想吃還吃不到。”虛梁子白了徒弟一眼,接著,又嚴肅地說道:“那蛇喜歡舔食石壁上的結晶,就經常進篦籠裏來。後來,蛇漸漸長大了,可篦籠後的的孔洞卻很小,結果,大蛇就無法出去了,隻能永遠窩在洞裏舔食那結晶。”

頓了頓,虛梁子繼續說道:“其實,人世間,也有各種各樣的‘篦籠’;人又何嚐不像那怪蛇呢?那些為了權力、地位、美夢等等身外事,最後卻把自己自陷牢籠的人,也不在少數。象那個錦衣衛副指揮使馬成,就是這樣的人了。

以洪武對張中、周顛的了解。自然知道,以馬成之能,是絕對製不住他們的。所以,馬成對周顛他們甚至我們出手,恐怕都是在擅做主張,企圖邀功求賞而已。結果,把事情搞得如此。從那天的情況來說,跟他來的錦衣衛,應該還有四個。他們擅做主張,勞而無功,以洪武治下之嚴,必然降罪於他們,恐怕都會被處死。”

啊,這樣就要處死啊?上官琢不禁有點吃驚。錦衣衛,也不好當啊。

又過了兩天,朝廷的訃傳出來了:秦王薨,賜諡曰湣,子隱王尚炳嗣。當時,上官琢就想道:嘿嘿,王爺,王爺又怎麼樣?說你今天死,你就活不到明天!

接下來的日子,虛梁子這邊,更是加緊了上官琢的功課:諸如替人卜宅基地,替人風鑒、算卦,替人選墓穴這些事都讓上官琢來,邊學邊用。像讖緯、觀星、望氣這些較難也較少用到的,則主要是以教和看為主。

好在,恰如虛梁子所說,上官琢學了《易經》後,對這些,上手倒也很快。

其間,虛梁子也給上官琢講到了《推背圖》。不過,據他說,這部書在井穀中並未留有遺本。而且,這部書涉及到王朝興替更迭,往往被心懷異誌的人利用來煽動民心。所以,在曆朝曆代都被視為禁書。幾次絕跡,又幾次再現。宋代以後才被廣為流傳。所以,他也不能確定正偽,但是過往的倒是都很準。

近來,有人傳言“第二十八象”正對當世,他也一直在參詳其意,還沒結果。

隻到這會,上官琢才知道那一象的卦語是哪些字,當時就被嚇了一跳:這不就是說“靖難”中皇宮被焚、建文帝出家的事嗎?額的神哪,真的是唐人寫的嗎?

寒來暑往,轉眼,就到了八月。算起來,再過兩個月,上官琢就入門三年了。這幾年,上官琢已經掌握了鬼穀派相術的基礎了,言談舉止也已有了相士的做派。不過,他始終在都沒有把自己當作大相士,尤其不能像師父那樣憂心天下。

在他看來,天下的大事,就像天上閃爍的群星,就算看得透,又與我何幹呢?

特別是這一世,他就更不想憂心天下了。就他有限曆史知識判斷:朱元璋和朱棣,是兩個超級猛人。在這個時代生活,不要想太多,隻有被他們殺和不被他們殺兩條路可以選。而且,他也實在不能理解為何師父不求功名,卻要心憂廟堂;也不理解師父對功勳卓著的藍玉被誅沒有同情,卻又對事件背後的影響那麼憂心忡忡。或者,隻是自己知道最後結果,才不會像師父那樣去想那麼多。上官琢本來想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訴虛梁子,不過,又怕他不相信,還怕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