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她那日說的話起了作用,刑真如亦不曾再來找過她,讓她過了幾天清淨日子。
蓋憐在第三日的時候便回來了,不過潘慧原本就不大愛與人交談,尤其是在修煉的時候更是不能允許有人在一旁打擾,便叫小丫頭自己待著,愛幹嘛幹嘛去。
不過小丫頭倒也乖巧,回來後的兩日裏都會為潘慧準備好沐浴用的熱水,而後便再也沒有來打擾過潘慧。
直到第六日早晨,潘慧自入定中轉醒,推開窗戶看著蒙蒙亮的天,感受著初春寒風之中送來的花香,嘴角漾開了一絲淡淡的笑。
她將床頭擺著的大氅拎過來披著,任由兩個大水袖晃蕩著也不穿上,就這麼開門下了樓。
樓下此時已經開門營業了,蓋聶難得起了個大早坐在大堂內無所事事地看著外麵街上人來人往。他偷眼瞅見一個緋色身影自樓上下來,便立馬站起身來,笑道:“潘姑娘今日得空下來了。”
潘慧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發現今日客棧之中的氣氛與往日略有不同。
往日擺放著財神爺的閣子旁邊多了一個紙糊的黃色黑斑紋老虎,口角畫有一對猙獰的獠牙。店小二進進出出地將一些石灰撒在門檻和牆腳的細縫之中,動作十分仔細,生怕遺落了任何一個角落。
“這是在做什麼?”潘慧走下樓梯,瞧著蓋聶旁邊的那張桌子上擺著一筐看起來還算新鮮的黃梨,便隨手撿了一個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問道。
蓋聶道:“今日驚蟄,這不在準備著祭白虎除蟲蟻,一會兒還要驅小人兒。”
潘慧點著頭又瞧了一眼那隻紙糊的老虎,心道:這也不是白虎嘛!竟然是黃皮黑斑虎。
她雖說是知道驚蟄是二十四節氣之一,卻是不清楚民間還有這種習俗。不過她素來對祭祀這種事情也沒多大興趣,更何況祭的還是仙界四下神獸之一的白虎。潘慧眼珠子一轉覺得今兒的事情和她沒有什麼關係,便也沒有去摻和,隻是再啃了一口梨,道:“掌櫃的,你一會兒幫我結算一下這幾日的食宿用度,我今兒要離開了。”
蓋聶一愣,道:“潘姑娘這就要走了?”
“嗯。”潘慧從鼻子裏哼出一個音,三下五除二地將梨子啃幹淨,這才說道:“我先上去了。一會兒下來結賬。”說著便施施然轉身往樓上走去,大氅上兩隻碩大的袖子也隨著她的動作一陣甩開,險些掃到蓋聶身上。
蓋聶手腳麻利地閃了開來,卻沒有瞧見潘慧正盯著他的臉冷冷一笑。他的臉色變幻不停,凝眉左思右想了片刻,這才狠狠一咬後槽牙,叫來店小二吩咐了幾句,然後出了門。
一路穿堂過巷走了約摸一刻鍾的時間,蓋聶在貧民區中難得完整的一座小樓前停住了腳步。他上前敲了敲那扇看起來斑斕陳舊的木門,待木門在“吱呀”的刺耳聲音中打開來,他又四下看了看這才閃身走了進去。
一樓的窗戶全部關著,而且糊上了厚厚的窗紙,即便如今外麵豔陽高照,也依舊沒有半點陽光能從窗戶透進來。屋內沒有點燈,昏暗一片,蓋聶閉上眼適應了一會兒黑暗便輕車熟路地拐到了角落一個暗門旁邊,推開暗門走了進去,順著門後的樓梯走上了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