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走遠了的潘慧自然不清楚漠河此時的想法,即便是知道了,她也隻會將漠河從自己身邊趕走,至於其他的,她什麼都不會做也做不了。
一個原本就是突然出現在她生命中的男人,一個她完全不了解來曆和深淺的男人,她本來就不是很能放心留在身邊,隻不過是察覺到這個男人不會危害她才會允許對方留下,但,如果對方有任何一點打上她主意的話,她肯定不會將這個人繼續留下。
等待一個全身黑紋紅衣的男人站在她麵前的時候,潘慧才發現事情似乎已經超脫了她的掌控,最起碼這個現在理應在皇城中準備婚禮的刑真如竟然來尋她的,而且穿的還是她從未見過但是明顯是火魔宮少主的裝束。
刑真如就這樣安靜站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仿佛周圍擦身而過的人都不存在,他的眼中隻有遠處駐足不前的那個緋衣女子。
潘慧不明白刑真如來找她究竟是何用意,但是此時她腦中閃過的唯一念頭便是馬上離開。
這個人,她自始至終都將其視為陌生人,即便是被對方救下過兩次,也依舊隻能是陌生人,因為他們本該是敵人。
潘慧站定了片刻便又邁開腳步往前走了過去,在快要走到刑真如身邊時,她完全沒有多看對方一眼,直接錯身而過。
一隻手從側麵伸出抓住了她的右臂,潘慧停下身來低頭瞥了一眼,沒有說話,隻是平靜將手臂從對方手掌中抽離,而後繼續往前走。
刑真如空出的右手慢慢收緊。他閉了閉眼,沒有回頭,沒有出聲,在靜默了少頃之後也離開了原地,表情平靜得有點可怕,讓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然後避開他三尺開外,而他卻渾然未決,或者說完全沒有將這些在他眼中如螻蟻一般的人放在心上。
他自己也不明白,一切全部都在他的計劃與掌控之中,而這唯一沒有拿下的女子其實並不會阻礙他當下的計劃,但是他還是來了,想看下這個女子的態度,亦或是想要徹底斷了自己對潘慧的念想。
刑真如走得不快,並非留戀什麼,而是他察覺到在附近一直有個人在監視著他,而這個人的修為明顯在他之上,一直隻是監視未有任何舉措,這樣的壓力讓他完全不敢大意。
就在他決定查找出對方的位置時,被監視的感覺突然消失了。刑真如驟然停下腳步,放出神識將周圍檢查了一遍,甚至不惜動用上血魔之力,最後依舊沒有任何收獲,這突然消失的念力讓他甚至以為是自己最開始的感覺出了錯。
在查找一番沒有結果後,刑真如終於不甘心地離開了涼城。而在他走後,一個白色身影出現在人群之中,遙遙望著他的背影,眼中一片清明。
待潘慧從客棧出來的時候已是日落黃昏,沐浴完的她倍感神清氣爽,迎著冬日的微風漫步在街道上。
夕陽之下,人在青石地板上拉下了纖長的影子,黑色的影子映襯著昏黃的陽光並未顯得蕭條,反倒是有著一種難得的溫暖。
潘慧看著四周笑鬧的孩童和正在收攤中的商販,覺得這樣平凡的生活其實也挺不錯,雖然會有疾病災難之苦,但至少活得真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