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讓與白謖又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白謖看著薛讓的背影,臉上再次浮現出一貫沒心沒肺的笑容。
十六年了,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開懷過,即便是一直笑得沒心沒肺,卻從未有人知道他的笑容下麵潛藏著怎樣的隱忍。
大師兄在紙鶴上說,其已經決定和潘慧一起回來長明軒,讓他做好迎接的準備。而這個準備的第一項便是將當年的幕後黑手揪出來,至於方向已經有了,他隻需要等待一場好戲便可以了。
雖然白謖不明白那個人當年為何要陷害杜子昂,但是重重跡象表明那個人的嫌疑最大,而且若非那個人自己按耐不住,他們還當真找不出一點破綻,畢竟當年之事實在是無跡可尋,若是那個人一直沉住氣,他們要找尋證據可能好需要再繞上不少彎路,隻是如今……
白謖從袖中取出一隻紙鶴,用真氣在上麵寫上兩個字:“明了。”而後便將紙鶴放飛向這片為白雪覆蓋的山林,直到紙鶴徹底消失,他方才轉身離開,帶著一貫沒心沒肺的笑容。
就在白謖離開之後不久,有一個人出現在了他與薛讓先前聊天的地方。那個人看了一眼紙鶴飛離的方向,又看向白謖離開的方向,而後往無淵殿走去。
他邊走邊用真氣從樹上劃落一片開春的嫩葉,放入口中輕輕吹奏出不成調的曲子,時而悅耳清亮,時而又異常刺耳,就好似一個在練習吹奏樹葉的人一般。
路過的弟子紛紛側目,卻沒有幾人敢上去阻止,隻能繞道而行,直到他走入無淵殿內,終於有人聽不下去,走上前來輕喝道:“胡鳴沙!別吹了,難聽了死!”
胡鳴沙依言將樹葉從口中取了出來,笑了笑,絲毫沒有生氣,反而自嘲道:“哎,這東西果然難吹啊……也不知那些塵世間的雜耍藝人究竟練了多久?廖師弟,你說這些東西怎麼就這麼難學呢?”
廖劍輕蔑一笑,道:“這種上不了台麵的東西,你學它作甚!也不怕丟了我長明軒的臉麵!”他將胡鳴沙上下打量了一番,顯然對其稱自己為師弟這一點很是不滿意,但無奈對方比自己入門早許多年,也就隻能忍著。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在說話時亦會畢恭畢敬。
自從成為乙玄親傳弟子之後,廖劍在長明軒內便一直是抬著頭看人,對那些普通弟子均是用鼻孔對著別人說話,儼然一副完全不將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模樣,即便是那些比他入門早的弟子,他都敢直呼名姓,也隻有在其他親傳弟子麵前才額外乖覺。
胡鳴沙笑得靦腆,道:“我可比不了廖師弟根骨奇佳,如今修為停滯不前,也隻有在其他地方找尋一些樂子來排解壓力了。我此生願望能練成地仙便足以,天仙是萬萬不敢想的了。”
廖劍嗤笑一聲,道:“就你現在的修為能不能練成地仙都成問題,我看你啊,最多也就一個人仙大成,好好享受百年壽元吧!”
如今在長明軒眾位親傳弟子之中,廖劍最害怕的便是潘慧,最敬重的是薛讓,最不敢招惹的是莫白,而最捉摸不透的便是白謖,剩下的人在他眼中看來都不及他有前途,因此他還真沒有將這些普通弟子放在眼中。他甚至覺得長明軒應該學習其他門派那樣,將親傳弟子淩駕於一般弟子之上,這樣才能凸顯出親傳弟子的威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