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兄,小慧帶你回家……
杜子昂有那麼片刻的恍惚,似乎眼前的女子又變回到六歲那個小巧玲瓏的女娃娃,依舊是那張笑顏,眼眸之中似乎也還是從前的剔透,卻又多了一些沉穩和寧靜。
潘慧轉過頭去,就這樣拉著杜子昂往山上走去,仿佛手中牽著的不單單是自己大師兄的手,更是她的整個世界,是她此生唯一的唯一。
有山風迎麵撫過,將春日的青草芬芳夾帶著冬雪初融的清涼一並送到他們身邊。
杜子昂看著潘慧的背影,分明瘦弱卻帶著一股常人難以想象的堅韌。雖說他很慶幸潘慧這些年來的成長,但若是可以選擇命運,他絕對不希望十六年前的事情發生,他還是想要一直保護著她無憂無慮的長大。
空氣之中的劍拔弩張越來越明顯,而潘慧走路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她的右手緊緊拽著杜子昂的左手,暗裏吩咐沐瑎隻要察覺大師兄氣力不濟便立馬幫忙。
她始終還是很著急牽掛門派之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又不想讓大師兄跟著一起奔波受累。如今的杜子昂對她而言已經不僅僅是從前那個可以由著她撒嬌胡鬧的大師兄,更是她想要時時刻刻保護的人。
杜子昂將真氣全部壓製住,不讓身體的本能隨著潘慧的速度釋放修為,而一直跟隨在他身旁的那盞長明軒時不時傳來的力道,也被他十分自然的接受了。
有的時候,騙人,不僅僅是要騙了那些他想騙的人,更需要將自己和最親近的人一並騙了,這樣才能確保萬無一失。他已經騙了所有人十六年,就連對這十多年來一直幫他療傷的杜若也沒有說實話,在目的達到之前,他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看出問題來。
他要讓那些人即便是有所懷疑也絕對想不到,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另外有人在背後策劃,為的就是清理門戶!
走到了山頂,在古墓門前站定,潘慧將玉牌拿出來,剛準備走到墓碑後麵去開門,便被杜子昂攔住。
她疑惑地看向大師兄,還未問出口來,就見對方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而後從袖中掏出一塊一模一樣的玉牌,笑著遞到她手上。
潘慧怔怔看著手中這塊玉牌,鼻頭一陣發酸。
她從來沒想到大師兄在離開的時候竟然帶走了玉牌,要知道,長明軒弟子隻有在下山接受新弟子的時候才會帶上玉牌,因為任何一個沒有將名字篆刻在長明燈柱上的人都無法隨意進出護山大陣,隻有經由此通道進入離開。
大師兄身上既然一直都帶著玉牌,那豈非……
從一開始師父便沒有打算將其永遠逐出師門,師父一直給了他回來的機會,隻是他自己不願意回來而已。
有霧氣慢慢在眼中凝結,潘慧吸了吸鼻頭才確保自己不會突然哭出來。
她一直都知道師父是一個光做不說的人,長明軒在其手中三十多年,從未真正被外人侵害過。因為每一次有弟子在外被人欺辱了,師父都會直接前去對方門派,美其名曰登門拜訪,實則討回公道。而在門派內,作為軒主的師父卻從來不會將這些事情在早課上宣揚出來,隻是叮囑大家必須越發勤奮的練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