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0章 平地風波(四)(1 / 3)

一股柔和渾厚的力道忽然傳過來,穩穩地將他的手托住,耳邊響起一個慈祥的聲音:“善哉善哉,小施主無心為惡,雖惡不罰,又何必自責呢?”

蕭桐吃驚地看著一名臉容枯槁的老和尚出現在自己麵前,而他的一雙眼睛好像兩盞苦海明燈,給人一種寧靜詳和之感。

“老……老師父,你為什麼攔著我?我剛才殺了人。”蕭桐呆了一呆,痛苦地說道。

老和尚笑道:“你殺了誰?”

蕭桐指著地上的血跡,道:“我……我殺了法緣大師。”

“法緣?哈哈,你看,他不是好端端地在那裏嗎?”隨著老和尚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法緣雙手合什,緩緩從前麵的雲霧中走過來。

蕭桐張大了嘴巴,吃吃地道:“我明明把他殺……咦!”他低頭一看,隻見地上的血跡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蕭桐望著老和尚,驚奇地道:“老師父,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剛才明明殺了一個人?”

老和尚笑道:“小施主,你是殺了一個人,不過你殺的不是別人,而是殺的你自己。”

蕭桐驚呆了,道:“我自己?”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正是,你殺的正是你自己,你殺的是凶惡的你自己,而你仁善的自己卻好端端在這裏。”

蕭桐一時間聽呆了,老和尚的這些禪機佛理他似乎聽懂了又似乎一無所知,隻是呆呆地望著他。

老和尚笑道:“小施主,看樣子你心中有太多的疑惑了,好,就讓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說著,緩緩盤膝坐在地上。法緣和蕭桐都跟著坐在地上。

蕭桐看了法緣一眼,心裏暗道:“難道他帶我上來就是來見這個老和尚的,這老和尚不知是什麼人?不過他一定比法緣要厲害的多。”忙轉頭望著那老和尚。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我說的這個故事,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叫蘇誠的世家子弟,在蘇誠十六歲那年,他父親為了培養他的性情,磨練他的意誌,特地把他送到一座寺院裏,做了一年的俗家弟子。在這座寺院裏,住著一位叫妙嚴的高僧。一天,蘇誠打柴歸來,正好遇到手持禪杖的妙嚴大師。妙嚴大師把他叫住,伸出攥著拳頭的左手,說;‘你看看,我的手裏有什麼。’蘇誠說:‘我不知道。’妙嚴大師把手中的禪杖敲了他一下,說:‘小子,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如果你還不知道,我還要敲你,直到讓你的腦袋開竅為止。’從那以後,每次見到蘇誠,妙嚴大師都會伸出拳頭,問他同樣的問題。蘇誠每次回答不知道,都會照例挨上一杖。

“最後,蘇誠終於想出了一條應對的計策。這一天,當妙嚴大師正要提出同樣的問題時,蘇誠搶先把拳頭伸過去,問:‘大師,我的手裏有什麼?’妙嚴大師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說:‘這個題目難不倒我,現在我就告訴你,你的手裏有一把刀。’就這樣,蘇誠終於得到了正確的答案。

“第二天,蘇誠又遇上了妙嚴大師,大師照例伸出手,問他:‘我的手裏有什麼?’蘇誠回答道:‘大師手裏有一把刀。’妙嚴大師笑了說:‘對了,我手裏拿的這把刀,是救人之刀還是殺人之刀?’這當然又是一個奇怪的問題。無奈之下,蘇誠隻好試著說:‘大師拿的是一把救人的刀。’結果他又挨了一禪杖。第二天蘇誠又說:‘大師拿的是一把殺人的刀。’結果,還是挨了一禪杖。第三天,蘇誠被逼得實在沒有辦法了,隻好模棱兩可地說:‘大師手裏所拿的那把刀,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妙嚴大師聽了,哈哈一笑,轉身便走了,也沒有再用禪杖敲蘇誠的頭了。”

說到這裏,老和尚微微一笑,望著蕭桐和法緣,道:“我的這個故事講完了,你們懂了沒有?”

法緣合什道:“阿彌陀佛,弟子受教了。”

老和尚笑道:“你懂了就好,小子,你懂了沒有,如果沒懂的話我隻好敲你的頭了。”

蕭桐想了想,道:“大……大師,你的意思是不是說一個人不管拿的是什麼刀,都可以行善也可以為惡,善惡隻在於拿刀的人,而不是在於刀,這……這就像是我一樣,我體內現在有黑靈邪氣,又有黑靈異能,我既可以救人也可以殺人,就看我自己如何選擇了。”

老和尚眼露嘉許之色,笑道:“善哉善哉,真是孺子可教也。你明白這一層,也不枉我出關走這一遭。”說完,突然站起身來,伸掌向蕭桐的頭頂按去。這一掌快如閃電,輕似飄雪,蕭桐還來不及閃避,一隻枯瘦如柴的手掌已經按在他的頭頂上,蕭桐的話還沒說出口,一道柔和渾厚的真元氣從手掌上傳了下去,蕭桐隻覺腦中一陣清新舒暢,跟著這股真元氣隨著脖子往下走,慢慢流遍全身,全身上下頓時像被溫水泡過一樣,說不出的舒服暢快,他臉上不禁露出笑容來。慢慢地這股真元氣到了他的丹田,蕭桐體內的真元氣立即向丹田中彙聚過來,這些真元氣越聚越多,漸漸形成了一條潺潺的小溪,緩緩地在他體內來回流淌。

不知道什麼時候老和尚將手掌撤了回來,蕭桐仍然隻覺體內的真元氣川流不息。他不禁充滿感激地望著老和尚,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和尚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微微一笑,伸手從身上取出一個小木盒,打開木盒,從裏麵取出一顆金黃色的丹丸遞給蕭桐,示意他吃下。

蕭桐毫不猶豫地拿下吞了下去,過不片刻,體內四處流淌的真元氣立即平靜了下來。蕭桐微微一驚,試著凝聚真元氣,立即有一道真元氣湧了上來,好像就要從身體內飛出來一樣,全身上下頓時精神摟擻,他忍不住驚喜地叫了一聲:“大師,這是……”

老和尚笑道:“你既已知覺,何必再問。”

蕭桐知道他是在盡心幫自己,不禁心中感激不已,道:“大師,你這麼幫忙我,我真不知如何感激你,還請您將姓名告訴我。”

老和尚笑道:“姓名不過是一個符號,知道了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以後的路還要你自己走,隻要你不忘了老和尚剛才說的那個故事就可以了。”說到這裏,突然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