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太怕自己站到他身邊被他無情地推開。
猶豫間,一群人三三兩兩地散開,有的去取自助餐吃,有的繼續唱歌,有的圍著陸少寒和應月談笑風生。
她始終是被忽視的那個。
終於鼓足勇氣走過去,陸少寒也隻淡淡瞥她一眼,並沒理睬。反倒他身邊的男人看到了應璃,笑嗬嗬地打趣:“陸少寒,你認識這位小妹妹嗎?”
稱呼她為小妹妹還算客氣的,明明粉嫩似蘿莉。
陸少寒不得不把目光落在應璃臉上,應璃偷偷握拳,當初他們結婚,宴請的賓客不多,知道他們的關係的就少了。
“應月的妹妹,當然認識。”
隻是應月的妹妹,沒有別的?應璃低下了頭,卷翹稠密的睫毛輕輕顫抖。
“陸少,有位小姐找你。”包廂門口,一位服務生領著一個纖細柔美的身影走了進來。
應璃抬眼一看,眼眸瞬然睜大,黑發披肩,細長勾人的美眸,是……蘇雅然。
她居然來了,她居然敢來!
“然然――”陸少寒語氣裏含著驚訝,隨即大步迎向蘇雅然。
應璃看到蘇雅然衝著陸少寒盈盈一笑,嬌嗔的說:“在外麵等你太無聊了,忍不住就來找你了。”
蘇雅然的音量略高,既輕吟又細聲細氣的,那一絲嬌嗔,似是參了蜜糖的埋怨,讓陸少寒忘乎所以,親昵地攬住了她。
“呦,這不是咱們母校藝術係的係花嗎?”應月請來的賓客中,有個男聲喊了一句,其他的B大校友紛紛起哄,口若懸河地講起蘇雅然在校時盛極一時的風采,講起曾經追她的男生可以從‘盛世’排隊排到長城。
一時之間,抱的美人歸的陸少寒和蘇雅然搶去了絕大多數人的注意力,今晚的壽星應月瞬間倍受冷落。
幾個對蘇雅然不屑的女孩子對應月說:“什麼德性,一看就不是好人家出來的。”
她們自恃身份,哪怕蘇雅然的舉止表現的再高尚優雅,在她們眼中也是攀附權貴的宵小之徒。
走到哪裏都喜歡成為焦點受人矚目的應月,瞧著陸少寒和蘇雅然摟摟抱抱的談笑,心裏早就不是滋味,不由得看向應璃。
應璃的目光一直纏繞在陸少寒和蘇雅然的互動上,陸少寒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手勢、每一個身姿……都化成利劍,無情地割傷她的心口,窒悶,鈍痛。
包廂裏的人都把他們看成了天造地設的一對,那麼她呢?
她是什麼身份?
一股怒火和委屈以大火燎原之勢燃燒著她的五髒六腑,灼灼疼痛之時,卻驀然接收到應月睨過來的一記視線。
應月的眼神,含著譏刺、嘲笑、不滿,甚至凶惡……仿佛在責怪她沒有抓住陸少寒,這才讓她被狐狸精當眾挖過去,讓她難堪。
這一記視線,讓應璃覺得更委屈,心口更痛,宛若一陣催化劑,激的年輕氣盛的應璃失了理智。
“蘇雅然,你這麼騷,你前男友知道嗎?”
在所有人的錯愕意外中,應璃越過人群,氣勢洶洶地站到了陸少寒和蘇雅然麵前,她像一隻鬥雞一樣高昂著頭顱,大聲吆喝,斜睨著臉色微變的蘇雅然。
蘇雅然其實一直在關注著應璃的反應,她看起來就像個涉世未深不懂人情世故的高中生,粉白稚嫩的臉,咬著唇,怯怯而哀傷的站在那裏幹瞪眼。
她沒想到,兔子亮出獠牙,撲過來咬她。
蘇雅然驚惶失措又難堪委屈地抱緊陸少寒的胳膊,陸少寒瞧見她蒼白的臉頰,心疼地皺起眉頭,嘴巴一動就要說話。
然,應璃搶在了他的前麵。
“你已經和我結婚了,我們結婚證、婚禮、洞房……一樣不少,你還有什麼話說的?”應璃一下堵住了陸少寒的嘴,隨即側首,看向那些驚得掉下下巴的賓客,落落大方的解釋:“大家還不知道吧,陸少寒已經是應月的妹夫了,而我,是應璃,應家的二小姐,是陸家承認的夫人。”
蘇雅然纖細的手臂圈在了陸少寒的腰間,蘇雅然的半邊嬌軀偎在了陸少寒懷裏,蘇雅然抬頭間櫻花唇時不時擦過了陸少寒的下顎……
所有看似不經意的動作到了應璃眼裏,都成了蘇雅然的刻意為之,挑釁她,嘲笑她,看不起她。
加之陸少寒對她的無視,對蘇雅然的坦然,應月的譏嘲……一切都激怒了她。
因此,應璃大義凜然、言辭鑿鑿、是果敢的,是豁出去的。
然而,所有的孤勇都敵不過蘇雅然一個泫然欲泣的表情,她隻是撲簌簌地掉幾滴淚,陸少寒就慌了手腳,眼神凶惡地推了一把應璃,“今天是愚人節,你也用不著開這麼大的玩笑吧。”
毫無防備的應璃,嬌小的身子往後倒退了幾大步,撞到了身後的某男身上,某男戲謔地握住了她的肩,“應二小姐,你這個玩笑開得真大,大家幾乎都信以為真了。”
“是啊,我們大家都被你愚了一把。哎,應月,你的生日真是個好日子……”
陸少寒輕鬆的一句話,解了蘇雅然的困窘,沒有人把應璃的話當真,或者有當真的,可誰會選擇相信一個二十年來名不見經傳的應家二小姐而去得罪陸氏的少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