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雅然居然也來了。
此時,陸少寒牽著蘇雅然的手,麵無表情地開口:“應璃,然然回來了,我們離婚吧,壯壯你帶走,他是你和另一個男人的孩子。”
完全沒有任何準備和預想,應璃不由自主瞪大眼,滿眼滿臉的震驚,“你……你說什麼?”
這怎麼可能,壯壯明明是他的孩子,明明就是他們婚後唯一一次的新婚夜那晚有了壯壯,他怎麼說出這種話?
陸少寒眉角陰鬱,看著應璃的目光裏透出複雜,“我也不想的,可是那晚的男人真的不是我,我還沒糊塗到那種地步。所以……”
“那是誰?”應璃不可遏製地尖叫起來,蒼白著臉幾乎惡狠狠地瞪著陸少寒,難道這些年他對她若即若離就是因為這件事?既然他知道,又為什麼要她生下壯壯?
“我也不知道。”陸少寒冷聲回答,見應璃除了震驚就是強烈的痛苦,他的眉目也跟著擰了起來,“這些年這個秘密就像毒藥在我心裏不斷發酵,讓我越來越難受,每次看見你理直氣壯地質問我為什麼那麼偏心,現在你知道了。”
應璃猛然倉惶地倒退一大步,難以置信地看著陸少寒,原來,原來壯壯不是他親生的,而念念才是。
所以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寵念念冷落壯壯,所以他可以毫無愧疚。
看著這一幕的蘇雅然翹了翹嘴角,她韜光養晦了五年,本來還在思考這次回來要用什麼辦法才能讓陸少寒和應璃痛痛快快地離婚,畢竟他們五年的朝夕相處,就算是兩個原本陌生的男女也會日久生情,沒想到陸少寒居然一直戴了一頂那麼巨大的綠帽子。
如此一來,不用她使任何手段就和應璃離婚了,這不是老天都在幫她嗎?
看著得意的蘇雅然,麵無表情的陸少寒,五年前在醫院一起分娩的過程瞬然滑過腦海,結合之前的林林總總,歸根結底陸少寒讓她生下壯壯,無非就是為了做蘇雅然的擋箭牌,好讓念念不被方惠威脅。
應璃想要扯了扯嘴角的,可她怎麼也做不到,她一手扶著牆壁,眸子碎裂又慢慢縫合,最後,輕聲地同意,“好,我們明天就去辦理離婚。”
她毫不猶豫地答應,反倒讓陸少寒怔住了,五年的朝朝暮暮,不是一句離婚就能撇清的,在他意料中下意識地認為應璃一定不會同意,畢竟,她是那麼愛他,五年裏默默的付出,他不是瞎子,他都看得出。
對念念的好,對他的體貼入微,對這個家的堅持……
可現在,統統化成了離婚兩個字。
他應該如釋重負並感到高興的,可其實他一點兒高興的感覺都沒有。
應璃再次瞥了一眼兩人,出乎陸少寒意料地走向壯壯的房間,打開門一看,房內黑漆漆的,客廳裏的燈光斜照進去,壯壯就站在大床前。
看見應璃,立刻小聲地叫了一聲媽媽,應璃心裏一顫,連忙上前抱住壯壯,“嗯,壯壯跟媽媽一起走吧,我們現在就離開。”
應璃開了燈,拿出行李箱有條不紊地收拾了壯壯的衣服,她和陸少寒的臥室她不想再進了,可念念叫了她五年媽媽,終究有些不舍,可仍然死死忍住了。
從此以後,念念的媽媽隻能是蘇雅然,他們才是一家人。
應璃牽著壯壯就往門口走,陸少寒猛地扼住她的手腕,不可思議地問:“大半夜的,你做什麼?”
應璃挑了挑眉,目光掠過蘇雅然,“大半夜的,你又在做什麼呢?”
他是那麼的急不可耐地把蘇雅然領進家門,難道她還能在這個家待下去?
被應璃一問,陸少寒渾身一僵,是啊,他大半夜的又做了什麼?
應璃乘機掙脫開陸少寒的手,毫不猶豫地從他身邊走向了房門口,壯壯依依不舍地回頭看著陸少寒,“爸爸――”
當應璃打開門,壯壯的身影即將隨著她一起出去時,壯壯忍不住最後叫了一聲陸少寒。
那麼認真童稚的聲音,這些年,他唯一叫的都是他,在他心裏他就是他的親爸爸,沒有別人。
他眼睛裏會流露著一種對父愛的渴盼,而他在做什麼?
他會小心地請教他問題,而他是怎麼冷淡地回答的?
他會開心地邀請他去參加家長會,而他是怎麼拒絕的?
他現在就要離開了,在這深夜,在這沒有任何告別的時刻,在相濡以沫了五年之後。
陸少寒抬腿就要追出去卻被蘇雅然死死抱住了,陸少寒伸手想要扳開蘇雅然的鉗製,恰此時主臥室裏傳來了念念的哭泣聲,一聲一聲喊著爸爸媽媽,聽的陸少寒一陣心碎。
“少寒你別走,你走了念念和我怎麼辦?”蘇雅然絲毫不鬆手,她猜的沒錯,陸少寒對應璃並不是毫無感情的,隻是這麼多年來,他心裏有一根毒刺,他說服不了自己,於是,傷害別人的同時也傷害著自己。
如果等他想通了,或許就不會和應璃離婚了,到時自己就會失去和他破鏡重圓的機會。
陸少寒沒有追出來,應璃反而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