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長安走過去,睨了他一眼,“醫生說你需要休養,要是痛就躺著,這個時候沒人會笑話你。”
“我好得很。”某人一臉的不屑,眼神一直盯著雲笙歌手裏的孩子。
雲笙歌於是就把孩子抱了過去,對他說道:“小寶貝早就出保溫箱裏,現在能吃能睡,一切都好。”
“嗯。”
江馳聿伸手接過孩子,那滿臉的不屑,竟然在瞬間就都變成了柔軟。
孫啟和顧長安都看得有些呆掉了,因為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江馳聿露出這樣的神情,是父愛的天性麼?
抱著孩子的男人低頭親了親孩子的額頭,然後又抬起頭來問:“她叫什麼名字?”
“這是你們的孩子。”顧長安真想吐槽他,是不是這些天睡傻了?居然問出這麼白癡的問題!
江馳聿一點也不介意,還笑了笑,“是我女兒。”
顧長安翻白眼,轉頭看旁邊,孫啟也在翻白眼,兩人翻完白眼然後都笑了。
這個男人曾那麼不可一世,高高在上,沉穩睿智,生死麵前也絲毫不該臉色,可此刻――
他愣頭愣腦的樣子,與之前叱吒風雲的集團總裁實在是大相庭徑。
幾個人圍著孩子聊了好一會兒,雲笙歌和顧長安原本很擔心,這會兒也鬆懈了下來。
可就在這時,江馳聿忽然看著他們問:“我老婆呢?”
三人同時愣住,皆不說話,病房陷入一片不可觸碰的死寂之中。
其實在江馳聿問出那句話的時候,顧長安心裏就徹底涼了。
他一定是在昏迷的時候意識到了什麼,所以現在開口問的時候才說――
我老婆呢?
以前,他也是輕輕,輕輕地叫的。
雲笙歌倒是沒覺察出來這一點,但是她現在腦子裏一片淩亂,她最怕的就是江馳聿問起蘇子輕的去向,沒法回答。
告訴她爆炸之後蘇子輕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麼?還是告訴她蘇子輕已經死了,不給他留下任何念想,免費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可是,任何一種說辭,對這個男人來說,都將是滅頂的災難。
雲笙歌實在是不敢說話,隻能雙手緊緊握著,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孫啟更是不敢開口,這些天他雖然沒有喊過一個累字,但是這麼高強度的工作量,他著實真的有些吃不消。
而且,他在之前就承認過,自己缺少一些當老板的氣質。
有些事,還是需要江馳聿他們這些人來主持的。
所以看到江馳聿醒來,對他來說接近於一種解救。
最重要的是――
沒能找回蘇子輕,他心裏有愧,他覺得是自己辦事不利。
所以。他現在不敢說話。
唯一剩下的,就隻有顧長安一個人了。
江馳聿這時也隻盯著顧長安,重複剛剛的問題:“我老婆呢?”
顧長安薄唇緊抿,視線與他的幾乎是黏在一起一般。
他想開口說點什麼,哪怕是胡言亂語都好過現在沉默以對。
可是,開不了口。
那些殘忍的噩耗,怎麼開口去告訴他?
江馳聿等了一會兒不見任何人說話,眉頭頓時皺了起來,轉頭看了雲笙歌一眼,然後將孩子遞了過去:“幫我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