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遠攬住他的肩膀,摘下眼鏡放進胸前的口袋裏,笑容肆意狂妄:“有我的——無間地獄。”
他笑意盎然,帶著指掌中的美人緩步前進,走向火車的車頭位置。
“吱——嘎!”
鏽跡斑斑的車門發出粗噶的呻吟。
荼九被男人帶著走進車頭,目光掃過車廂內部。
這節車頭明顯經過改造,與斑駁破舊的外表不同,內裏整潔明亮,像是一個幹淨的小房間。
寧致遠熟練的打開一個櫃子,拿出了兩幅鞋套和雨衣:“穿上吧,裏麵有點不太幹淨。”
荼九接過鞋套和雨衣穿上,從他的話裏聽出車廂裏的場麵恐怕不太好看。
但在通往車廂的門打開之後,他覺得這幅場景已經不能用不太好看來形容了。
正如寧致遠所說,這裏是無間地獄。
“地獄第一層——拔舌。”
男人的聲音得意,笑著重新攬住他的肩頭:“怎麼樣?我的傑作!”
狹長的車廂裏,是一副熱鬧的場景。
一排排相對而列的聯排座位上,零零散散的坐著形態各異的乘客。
荼九打量著離自己最近的乘客。
車門附近的三人座位上,兩個乘客麵對麵坐著,一人驚恐的張著嘴,一人則神色猙獰的扯著他的舌頭,手裏的剪刀挨在上麵,作勢欲剪。
兩人神態鮮活,皮膚盈潤飽滿,看起來與正常的活人沒有什麼區別。
而這是最幹淨的一對乘客。
越往深處去,乘客之間的場景就越發血腥,幹涸的血液凝結成塊,在地麵上留下一片片痂疤般的痕跡。
荼九跨過一團風幹的塊狀物體,看了一眼身邊張著黑洞洞的嘴,一臉痛苦驚駭的乘客,還有他對麵剪刀閉合,神態猖狂的另一位乘客。
他臉色微凝,開口打斷了寧致遠得意洋洋的介紹:“太粗暴了。”
“……”寧致遠頓了頓,唇角的弧度僵硬起來:“什麼?”
“我說太粗暴了。”荼九抬腳走進幹淨的地麵,語氣裏塞滿了嫌棄:“鮮血淋漓,血肉橫飛,真是粗暴而惡心的手法。”
“毫無美感,毫無藝術性。”
青年纖細的眉尖蹙著,豔美的臉上淺淺浮著一抹鄙夷厭惡:“這也能稱為傑作?”
眼見男人的臉色越發陰沉,他卻沒有半分收斂:“也就隻有這種保存屍體的手法值得稱道,至於別的?”
“嗬,一塌糊塗。”
“荼九!”
寧致遠握緊青年纖瘦的肩膀,目光陰鷙的將他抵在牆邊:“不要把我的縱容當做肆意妄為的資本!”
“激怒我,對你並沒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