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
巨響。
爆炸。
文森佐浮在海麵上,凝視著不遠處染紅了天空的炙熱火焰。
所以……
那條發誓絕不背叛的忠犬,終究還是背叛了自己。
或者說,這個承諾,從一開始就是騙局。
不僅如此,對方還無比迫切的想要殺了他。
而扯著心髒的那根線,終於也斷了。
同時斷開的,還有束縛著本性的繩索。
文森佐僵硬的牽動臉頰的肌肉,迫使唇角呈現出一個上揚的弧度。
這個笑怪異而生疏,仿佛他從來沒有真正的笑過一般。
他覺得自己這個時候,是應該笑的。
畢竟,自由總是……
來之不易。
……
“!”
昏暗的室內,青年從睡夢中驀然驚醒。
荼九看了一眼蒙蒙亮的天,扶著暈沉沉的腦袋坐了起來。
“難道這就叫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他嘀咕著從一個花國人那裏學來的話,想著自己剛剛做的那個夢,不由搖了搖頭。
剛對文森佐.裏奇下手,夜裏就夢見對方站在自己床邊麵無表情的盯著自己……
難道自己真的在內心深處存在著對那個家夥的愧疚,所以夜裏才會忍不住夢見對方?
他皺了皺眉,忍不住嗤笑一聲。
笑自己想得太多。
良心可是很寶貴的,自己這樣一貧如洗的家夥可不會擁有。
即使他真的有那麼一點良心殘存,也不可能浪費在文森佐身上。
對方確實從來沒有虧待過他,也對他頗為倚重,甚至可以說是信任,但也沒把他當個人看過。
比起那些被表象蒙住雙眼的裏奇家成員,他對這個人的本性看的更清楚。
文森佐.裏奇,根本不是個正常的人類。
那個家夥的眼睛是空的。
他在貧民窟見過很多類似的眼睛,那些眼睛的主人十有八九都是一些反社會的危險分子。
沒有同理心,沒有憐憫之心,沒有道德底線……
這也是為什麼他一定要在殺了文森佐之後,才會公開露麵的原因——好不容易走到了今天,他可不能因為粗心大意再失去這一切。
因而今晚這個夢的意義與其說是因為愧疚,他覺得更像是一種警示。
“難道文森佐沒死?”
荼九打開酒櫃,挑了一瓶威士忌出來,若有所思的盯著杯子裏琥珀色的酒水。
“嘟——嘟——”
他將手機湊到耳邊,一隻手撥弄著杯中的冰球:“倉庫的火熄滅之後,你們有沒有檢查過?”
‘當然,Boss,你知道的,我一向是個謹慎小心的人。’
“廢話少說,倉庫裏一共有幾具屍體,和進入的人數是否符合?”
‘一共二十六個人,一個不多,一個不少,Boss,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放心,以我的小心和精明……’
荼九掛斷電話,仰頭喝完了杯子裏冰涼的酒水,感受著從胃部升騰的熱意,突然哼笑了一聲。
“怕什麼。”
“裏奇家已經完蛋了,沒有大批的手下指使,那家夥不過是個養尊處優的Boss而已……”
“即使還活著,又能拿我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