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頭抬起來,讓大家看看你是誰。”話音落下,那個人並沒有抬起頭,而是略顯羞澀的樣子,扭扭捏捏不願抬起頭。“怎麼,還不好意思啊。在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沒見你有過不好意思啊。要不是你打草驚蛇,不,要不是你通風報信,那些毒販能跑掉嗎?那個時候你有沒有想到過後果啊,因為你的背叛有可能賠上我們幾個同事的生命!”
人群中又是一陣唏噓聲。
“從今天開始你將被徹底除去黨籍,剝奪你終身的政治權利,鑒於你曾為警局屢建奇功,你回家吧,我們將不會追究你的任何責任。”
那個倒黴的人就是吳覃森,沒有人會相信這是真的,吳覃森在警局的為人處事都是很好的,所有的人都是他最好的夥伴,每一個人跟他相處的都是很安逸,不曾有誰跟他有過摩擦,若真得是有摩擦也是對方的錯。可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居然也犯了這麼低級,這麼不可原諒的錯,誰會相信呢?可是,事實擺在眼前,誰又能不信呢?
這幾百個人裏麵,沒有誰不為這件事挽惜的,但他們有的也隻是挽惜,並沒有太多的感情用於同情他,不過,有一個人卻已經是淚流滿麵,哽咽不已,那個人就是他的兒子,一個優秀的警員,一個曾經發過誓要超過父親的好警員,從他當上警察的那一刻起就勞記父親的教誨,隻要自己在這個崗位上一天,就要兢兢業業,要崇尚這份工作,要用心去做這份工作,更要有責任去完成這份工作,可如今,那個教誨別人的人卻犯了錯,這讓誰能接受的了。
他哭著跑了出去,他手裏還拿著一本書,那是他寫給父親的書,書還沒有出版,是他自己修改很多遍之後自己印刷出的一本,那本書的名字叫《製命傷痕》,他知道父親喜歡看這種充滿懸疑色彩的書,為了報答父親這多年來的養育之恩,他精心的把這本書包裝起來,準備在父親的慶功宴上送給他,可惜,這慶功宴成了遣責宴,任誰也受不了。
吳覃森想要跟兒子解釋的,可是,這是在做保密的工作,說出來就等於在泄密,這怎麼能說呢?於是,吳覃森準備接受兒子的批叛,任由兒子處罰,罵自己也好,不理自己也好,早晚一天兒子會明白自己的良苦用心的。可惜,還沒有等到兒子原諒自己,兒子就已經死了。他想不開,也不想讓別人再嘲笑自己,於是他選擇了自殺。這對吳覃森是個很大的打擊,可是,更讓他受不了的是,自己的兒媳婦也轉嫁他人,而又怕吳寞是個累贅便留給了他,吳寞那個時候也多多少少聽到了一些傳聞,他也恨吳覃森,從那個時候,他決定要跟吳覃森劃清界線,就當這個世界上沒有這個人,他試著躲出去生活,卻又一次次被吳覃森找回家,也正因為如此,吳覃森才選擇到這所學校裏麵住,也便於自己查案,更可以舒緩爺孫的關係。
“吳寞,你要相信,你爺爺永遠是個好警察,他為了社會的安定,寧可犧牲自己的幸福,這是多麼的偉大,又是多麼的讓人尊敬。”
吳寞沒有說話,他的眼睛一直盯著吳覃森,從吳覃森帶著隊長進來的那一刻起,他的視線就未離開過吳覃森的身體。隻是,他的眼神中少了仇恨少了冷漠少了沉悶,而是被一種充滿親情的柔和眼神取代。
隊長使使眼神,屋內的人都悄然離去,隻留下爺孫兩人對視。
吳覃森淚眼婆娑滿腹委屈集於一身,這麼多年的愛恨情仇已經把他折磨的不像樣子。他不想過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裏能得到吳寞的原諒,當年的事情所有的人都不想發生,雖然自此之後也無人提起,但是吳覃森的心卻被酸楚疼痛占據著,每個深夜,淚水是唯一陪伴他的朋友,當太陽再一次升起的時候,他又不得不偽裝成一副無事樣,那種痛苦無以言表。
“爺爺!”淚水湧出眼眶,吳寞釀蹌地撲到吳的懷裏,這一聲久違的“爺爺”叫得吳覃森淚水難收。曆經多年後,竟還能聽到這個熟悉的稱呼,吳覃森很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