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念及妻子的音容聲貌,柔情蜜意,段三笑都不免溫情滿懷,慨然道:“此生得妻若此,夫死何憾!”說罷,他牽拉韁繩,收停座騎,雙足輕踢馬肚,將馬匹掉轉頭來,正對著追兵的來路。同時,左手鬆開胸前索結,右手從背上取下兵器。
段三笑將隨身的兵器捧在掌心,輕輕地解開外層的裹布。原來裹布包著的是一把長刀。即使是敵兵將近,段三笑也並不急著將刀抽出刀鞘,而是將其平放於前,小心地擦拭一番。
段三笑對刀言道:“血飲,血飲,今日你我又將並肩作戰。追兵不退,至死方休,如何?你若不答,便算默許啦。好,今日我們殺個痛快!”
此時,段三笑意氣勃發,殺心漸起,手心輕輕撫過刀鞘,越發能感受到刀鞘裏,隱隱待發的殺意。他雙眼微閉,好似在閉目養神,又仿佛在與手中的刀刃,心神交流,互述知音。
山間古道中,突然殺氣遍橫,驚飛滿澗的禽鳥,隻有段三笑身下的馬駒,仿佛著魔一般,鼻息粗喘,前足刨地,雙眼瞪視前方,如噬血野獸,急待獵物來臨。
與此同時,蘇察爾一眾精靈騎士,正自追來,突然見聞深澗之中,禽鳥驚飛,都覺得十分詫異。而往前又奔過一個拐道,人人都覺寒意襲人。
“好重的一股殺氣,大家小心!”眾騎士中,一個年長者說道。
眾人心中一凜,又不約而同地放慢了馬速,有人開始將羽箭扣在弦上,長弓輕彎,有人開始將手搭在腰間劍柄上,全神戒備,有人開始將飛刃暗含在掌心,以防不測。
眾人放慢了速度,又往前奔了不遠,聽得三聲長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入耳。“千裏傳音!好強的內元啊!”精靈眾騎士這才方知,敵人實力絕無虛傳,因此,眾人倍加警覺。
為首的一個精靈騎士,突然低聲喝道:“不要追了,大家遛住馬,準備戰鬥!”說話之人,較其他人年歲稍長,聲音果斷有力。眾人正覺納悶,為首者低聲道:“這人名叫段三笑,與人決鬥前,必會三聲長笑。這種窄川密道,如果突施毒手,必會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隻可惜這人太過迂腐自傲。”
蘇察爾聽聞此話,心中卻不以為然,心道:“這段三笑倒也是條漢子,不願暗施毒手,隻想光明正大的拚殺。”
此時,馬速不快,戰鬥指令雖是突發的,但眾騎士還是很快收停了身下的戰騎,開始整列戰鬥隊形。精靈族人,萬午年來,一直是牧戰結合,種族中不論男女,均要接受正規的軍事訓練,戰時成為職業軍人,而特別優秀的,會被選拔出來,進入各級學院,接受專業教育,其中,尤以法師、巫醫、星相師,最受精靈人敬重。
為首之人為騎士長,作戰經驗十分豐富。他環顧周邊環境,道路狹窄,一側臨淵,一側屏山,略加思考,再次喝道,“雁陣!”
雁陣是一種常見的騎兵陣列,數人持長槍、長劍在前,作雁頭、雁嘴,其餘人持羽箭、弓弩,分作兩隊,位列兩側,為雁頭提供掩護。蛇靈古道較為狹窄,原本一字長蛇陣,是最為適宜的,但段三笑武功戰技一流,精靈騎兵與其單打獨鬥,是萬難取勝的,而隻有眾力合擊,方有取勝的可能。
精靈族騎士,均是訓練有素的騎兵,經過短暫整列,成雁陣小心翼翼地前進。又往前行了一段路,眾人終於看見了段三笑一人一騎,橫立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