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宇和佳蘭邊走邊談論著一些讀書時的往事。聊著聊著,佳蘭轉移話題問星宇:“你和郭萌媛是什麼時候開始戀愛的?”
“唔,”星宇的心裏痛了一下:“我們不談這個好不好?”
“逃避未必能夠忘卻。”
“雖然未必能夠忘卻,但起碼能保持心情平靜。”
“那好,我們就談談別的。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唉,”星宇歎了口氣:“你看我現在這個樣子,能有什麼大的作為?也就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過一天算一天吧。”
“我看你意誌有些消沉,一直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佳蘭凝視著一臉淡漠的星宇:“你得有個人生目標,做人總不能一輩子什麼都不幹。比如說,入個黨,將來到村上混個小芝麻官當當什麼的。”
“我的本家阿順叔是高崗村黨支部委員,他也建議我入個黨,慢慢發展,將來到村上做點事,但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星宇道:“我很討厭那些煩人的瑣事。今天去管張三和李四的糾紛,明天又去安排上麵下達的任務。現在的我隻想清清靜靜過日子,寫寫作,種種莊稼,過閑雲野鶴的逍遙日子。”
星宇這話有些違心,他自己也不知道鬼使神差的怎麼會對佳蘭說出這番話。他之所以進郵電所,其實還是想著有朝一日能幹點事。
“可是,生活是免不了要和別人打交道的,與人打交道就需要有身份有地位,這個社會不是陶淵明筆下的世外桃源,我們生活在這個現實的社會,就要考慮現實的事情。我們生活在這樣的環境裏,就得在這樣的環境裏找到適合自己生存的優越條件,而這個優越條件就是高人一頭,讓人需要你,離不開你,進而敬仰你。而這些都離不開兩個字:權力。”佳蘭淳淳誘導。
星宇心裏很複雜也很矛盾,如果現在跟他說這番話的是郭萌媛,他或許會與之傾心討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潛意識裏是不是有意在排斥佳蘭?歸根結底,還是因為心裏放不下郭萌媛。在回家的半路上,要不是因為郭萌媛突然映現於腦海,或許他就跟佳蘭到隱秘處共赴巫山去雲雨了。
聽了佳蘭的一番人生哲理,星宇鬱鬱的說道:“可是,有些事是想到卻難以做到的。你說的挺有道理,你父親是多年的村官,你對這些有著深切的體會,獨到的見解。但我覺得我不適合做這些繁雜的農村工作。”
“身為農民,我們永遠離不開這個需要做繁雜工作的環境。你想,我國有九億多農民,九億多農民需要多少基層村幹部去管理和領導?不說做個萬人之上的人上人,千人之上的人上人是可以去爭取的。”佳蘭不經意的挽起星宇的手:“等著天上掉餡餅是不可能的,好多事情都需要自己去努力爭取。你連這樣的誌向、思想準備都沒有,即使給你個村長當,你也幹不好。”
“些事情是勉強不來的,我對‘權力’兩個字不感興趣,終究會跟這兩個字無緣。”星宇歎息:“我雖涉世不深,但也深諳其中的人生關竅。年輕時眼高手低卻好高騖遠,對一些小芝麻官嗤之以鼻,回頭想去爭取時卻為時已晚。唉,我情商太低,對管理農民沒信心。”
佳蘭輕柔的撫摸著星宇的手,耐心的講著道理:“理想是靠努力實現的。失敗是成功之母。經驗來自實踐,能力來自鍛煉。隻要你有這個誌向,什麼困難都可以克服,什麼難關都可以闖過,你缺乏的隻是信心和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