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王雲金營帳中,王雲金麵色有些蒼白,精神卻是十分健旺,端坐在正位之上,龍且和所有金賬親軍都在場。
龍且一臉凝重,王雲金麵上有些不愉之色,金帳親軍都蒙住了麵目,看不到臉上的神色,不過他們的責任就是保護好該保護的人,其餘卻不在其考慮範圍之內。
由王雲金和龍且麵上的神色推斷,之前他們兩個似乎進行了一場並不算愉快的對話,龍且盡管身份特殊,修為高超,但畢竟還是大金國的人,麵對王雲金這個主子,必要的尊重還是要保持的。
龍且並不擅言辭,沉靜了一會兒,幹巴巴道:“殿下,卑職來之前,公主殿下明明白白吩咐過,假若局勢有變,令卑職率先以殿下的安危為重,假若殿下執意為之,就讓卑職…卑職…”
即便龍且再是木訥,也知下麵的話不宜說出,不然當麵頂撞主子事小,事後被安一個挑撥公主和駙馬殿下夫妻間感情的罪名,即便龍且是“鐵浮屠”的人,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摘得出去的。
王雲金盡管十分尊重龍且,但是總是被下屬反駁,估計無論是誰,也無法擁有好心情。
王雲金聽聞此言,不禁提高聲音道:“讓你做什麼,莫非公主還讓你綁著本王回去不成?!”
龍且聞言,立即跪倒在地,道:“卑職萬萬不敢,殿下明鑒萬裏!”
王雲金語氣中已然夾雜了一絲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將龍且扶了起來,對其道:“龍且大人,本王處處為你考慮,你卻沒有替本王多想想啊!”
龍且有些愕然,問道:“殿下尚請明示,龍且對大汗,對大金國一片忠心,為了殿下安危,更是願意赴湯蹈火在所不辭,若有什麼不到之處,請殿下明言。”
王雲金沉吟道:“當前南征大業如火如荼,四狼主統帥大軍勢如破竹,大汗對其多有倚重之處,我大金本就不似漢人,有立長之說,大金國的汗位靠的就是打出來的軍功,如此說來,四狼主未嚐沒有機會。”
說到這裏,王雲金故意停頓了下,雖然龍且在營帳中也全副盔甲在身,看不出其麵上表情,但其微微顫抖的雙肩還是暴露了他的內心活動。
龍且頓覺有些抑鬱,身為“鐵浮屠”成員,他自然對這些王室內部的爭權奪利多有耳聞,不過和一個王族貴人當麵談論這類事體,尚屬首次,“鐵浮屠”有嚴規,成員不得介入汗位之爭,這一點從每個人加入“鐵浮屠”開始,就已然深深印刻在眾人的心中。
龍且默然不語。
王雲金又道:“近來,南征大軍中暗潮湧動,各部為爭軍功,各出奇兵。此番,四狼主讓本王率軍攻蓉城,一來是對本王的信任,讓本王功勞簿上多些功勞,回去麵上也好看;二來也有另辟蹊徑,打通越北道西部通路的目的,這對會師淩雲關至關重要!如今,數日不得進展,你讓本王回去,如何向四狼主交待,如何讓大汗滿意,以現在的情況來看,本王也沒臉回去麵見公主了!”
龍且喟歎一聲,道:“不知卑職能為殿下效何犬馬之勞?”
王雲金滿意道:“今日,元人大勝,我軍又退避三舍,遠撤至此。元人定然十分欣喜,心防大開,今晚蓉城必定防禦薄弱。蓉城之安危全都係於日間那名高手一身,隻要除去此人,攻陷蓉城不過是反掌之間。晚上,請大人助本王一臂之力,帶上二十名金帳親軍,悄悄潛入蓉城,斬殺敵酋,元軍必定不攻自破,屆時我大金軍攻陷蓉城,打通西部通道,指日可待!”
龍且沉吟半晌,然後沉聲道:“既然殿下如此決然,那卑職就舍命相陪了,但是懇請殿下無論何時,都以自身安危為重,一旦不能得手,請殿下先行撤離,龍且就是萬死也要擋住敵人,衛護殿下周全!”
王雲金似乎也被龍且一番話語感動了,揚聲道:“龍且大人一片忠心可昭日月,本王深為感念!”
說罷又對著在場的二十名金帳親軍,朗聲道:“眾位勇士,今晚有勞諸位了!”
金帳親軍們身負貼身保護王雲金的職責,自然是王雲金去哪,他們也去哪,故而也不作聲,隻是都微微頷首,表示將誓死追隨主子。
沙通海回城之後,調息數時,才堪堪回複了精神,望向外麵,已然是月上中天。
回想起白天的大勝,再憶起“末日龍卷”,似乎已然完全忘記了如何施展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