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雖然已經開春不久,但空氣中依舊餘留著一股寒意。又正直清明時節,細雨紛紛,南方的某座小鎮裏,淳樸的村民都忙著準備祭祖用的香燭黃紙,花圈爆竹。都盼望祖宗顯靈,墳山冒點青煙,讓這個小鎮子裏多出幾個人才。
清溪鎮,是一座有著數百年曆史的古鎮,占地百餘裏,孤立於群山之中,隻有那麼數十戶人家。由於這裏位置實在是太過於偏僻,搞旅遊根本就沒有什麼旅客光顧,所以在如今這個科技物質高度發達的時代,這裏就好比是過著刀耕火種落後生活。
在這清溪鎮的群山之中,古樹連枝,遮天蔽日。在一處比較矮的土包前,一個帶著一副黑色墨鏡,背上背著很舊的挎包衣衫單薄的青年在那土包前輕輕的放下一束沾著些許雨水白玫瑰,然後竟然不顧那濕潤的泥土,就跪坐在那不起眼的土包前。
“爹,娘,你們在下麵還好嗎?兒子很沒用,這麼多年還是不能讓你們遷進李家的祖墳中...”
衣衫單薄的青年,望著灰朦朦的天空,任憑雨水打在自己那被墨鏡和發絲遮蔽了大部分的臉上,此時沒有人知道他臉上是怎樣的一副表情。墳前的白色玫瑰安靜而淒涼,一顆顆晶瑩的雨水從花瓣中滴下,仿佛在此時,它也偷偷的落淚了。
這個年輕的男孩叫做李清溪,是這個村子裏唯一考上了重點高中的學生,也是這個村子裏唯一的孤兒。他自幼父母雙亡,靠著他亡故的父親在城裏的一位表哥將他撫養長大。想起自己的父母,李清溪隻是努力的回憶著那模糊身影,試圖讓它清晰起來,可是任憑他如何努力,記憶裏那對相互依靠的背影卻是可望而不可及。
聽人說自己的父母以前那是名動大半個中華的人物,就是一些權利遮天的人物見到了他們也要恭恭敬敬,可是在清溪才四歲時,他的父母卻突然暴斃,村子裏的人都說是他們透露了太多天機,遭了天譴。而清溪鎮又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就是本村人沒有活過六十歲的,不能埋在祖墳中。隻能在離祖墳四十九丈外另起墳墓,而且不能立碑文。而這樣的墳,就被稱作夭墳,不入祖宗祠堂,就算是親戚也不敢來拜,怕死者的黴運和怨氣侵犯自己。
而清溪一直在努力的說服村長,讓父母能名正言順的進入李家的祠堂,安息於九泉之下。可那隻有一撮山羊胡的老頭村長每次都是笑了笑說等他考上大學後再看。所以清溪一直在不知疲憊的學習,即使是寄人籬下,飽受白眼的情況下也不曾有過半點怨言。
別以為他是清溪鎮唯一考入名校的高中生,日子就過的很好。事實上他自被大伯收養的時候,就飽受那尖酸刻薄的伯娘欺淩,可謂是忍辱多年。李清溪在心底根本看不起那個便宜的伯伯。平時裏就是一怕老婆的窩囊貨,那位便宜的伯娘從小就看自己不順眼,若不是清溪從小品學兼優,沒犯過什麼錯誤,早就被趕到這人煙稀少的老家來種田度過這輩子了。
如今清溪已經步入高三,馬上就要麵臨高考,做為大伯的李立誌還是每個月都背著那挖苦的老婆偷偷的塞給清溪300元的生活費。說是買點好東西補補身子,在高考時發揮好點,將來出人頭地,光宗耀祖。
李清溪隻是將這一切默默的放在心裏,對於大伯這個人,他總是覺得太過軟弱。工作是靠老婆找的,房子也是老婆娘家陪嫁過來的,就連生的娃也是跟著那個刻薄女人姓的。男人做到這種地步,也真是很難。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在這荒蕪的山林中更顯得陰森森的。無日的空中越發黑暗,烏雲漸漸聚集,似乎是要下大雨了。
清溪看了看右手上液晶已經布滿劃痕的電子表,又看了看眼前那低矮的土包包,最後緩緩的躬下身子,重重的在那墳前磕了一個頭,然後緩緩的走出了這片荒蕪人煙的林子,向著村外的碎石公路方向走去。
清風吹過荒蕪人煙的古樹林,夭墳前,空空的回蕩著“唦——唦——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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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市某繁華路段,一名叫江南水榭的某座商品樓內,李清溪正停留在第七層的走廊內,麵向一扇門戶緊鎖的鋁合金大門。站在大門口良久,李清溪不算粗壯的手臂伸出好幾次,但遲遲也沒有敲響那冰冷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