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使心用意來行刺安排巧計等拿賊(1 / 2)

且說邢如龍、邢如虎,這就叫多事。皮虎一施展這趟滾堂刀,二人真魂都嚇冒了。皮虎這一趟刀,是有高明人傳授。他還有一個哥哥,叫三尺神麵妖皮龍,兩個人是一般高的身量。皆因他二人身矮力小,他師傅才教給他們一手功夫,每一施展這個招兒就搶上風,非有大行家方能破得。他們就這滿地一滾,可有門路,全仗肩、肘、腕、胯、膝沾地,橫著把小刀子在那膝蓋下或紮或砍,要是碰上,雖然不能死,也得殘廢。此時邢家弟兄,撒腿就跑。皮虎說:“我當你們有多大本領,替別人充勇,我定要追你二人的性命。”皮虎苦苦直追。邢家兄弟一直撲奔正北,跑來跑去,好容易前邊有一座樹林,二人進樹林,也不敢站住。皮虎腿短,跑得卻快,眼看就跟進來了,邢如龍就知道不好,跑又沒他快,動手又不是他的對手,隻可拚命奔跑。皮虎將到樹林當中,不提防由正西來了一塊石子,正打在右腿節骨上,噗咚一聲,栽倒在地。邢如虎回頭一看,皮虎躺在地下了,叫道:“大哥,這廝摔倒了。”二人忙跑回來要剁皮虎。皮虎他不知被哪裏來的一塊石頭打了一個跟頭,自可認著喪氣,一瘸一點地跑出樹林,直奔東北逃生去了。邢家弟兄也不十分追趕,也是納悶,不知道他怎麼栽了一個跟頭。就是智化見皮虎與邢家弟兄

一交手,倒覺著高興。這叫作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要是皮虎殺了邢家弟兄,省得自己上開封府去了,若是邢家弟兄殺了皮虎,地方上除去一個禍患。不料邢家弟兄敗下去,後來皮虎苦苦的一追,轉眼間一看,變出兩個皮虎,再看就看不見了。智化正心中納悶,就見皮虎一瘸一點跑出來,邢如龍、邢如虎在後麵緊追,追趕沒多遠,也就不追了。邢如龍說:“我們這就是萬幸,管閑事,差一點沒廢了性命,咱們這一路上可什麼事情也別管了。”智化隱住身子,看著二人上了坐騎,揚長而去。

智化仍是在後麵跟著,一路無話。到了風清門進城之後,見日已西墜,找一個小店,吃過了晚飯,寫了個柬帖。等到二鼓之半,帶上刀,揣好柬帖,出屋將房門倒帶,縱身上房,出離店外牆,由城牆上去,由馬道下去。到開封府,正打三更,躥牆進去,找尋包公的書齋。原來包公已沉沉睡去,屋中半明不暗點定一盞燈。智化把窗欞紙搠了一個窟窿,往內窺探,見桌案上燈燭花結成芯,李才扶桌而睡。智化暗歎:總是包公造化不小,鬼使神差,我要不同張龍行走,怎知此賊前來行刺。暗暗把門一推,並沒拴著,把帖掏將出來,往八仙桌子上一放,轉身就走,仍將雙門倒帶。

智化一走不大要緊,把包興兒嚇著了。這天包興叫李才支更,恐他貪睡誤了事情,又再三囑咐,李才說:“我絕不睡,哥哥你歇息去罷。”包興到外間放倒頭和衣而臥,睡到四更,猛然驚醒起來,疑著李才必然睡熟,慢慢下地,扒著裏間屋子門縫,往裏一看,果然李才睡去。就進去在李才身背後輕輕拍了他一下,李才由夢中驚醒。包興說:“你還是睡了罷?”李才說:“沒有。”包興說:“你還說沒有?多是嘴硬。”李才說:“情實沒有,我剛一眯胡。”包興說:“燈花那麼長,你還一眯胡呢!”李才說:“覺著剛一閉眼。”包興一回頭,見桌子上有一個半全帖子,問李才這個帖子是什麼人遞進來的。李才說:“不知道哪!許是先前就有的罷。”包興道:“胡說。”包公睡醒問道:“什麼事先前就有的?”包興、李才二人彼此害怕。包興過①鷸(yù,音預)——鳥的一種。常在淺水邊或水田中啄吃小魚、貝類等。去、先把幔帳掛起。包公披衣而坐,問道:“什麼物件?”包興不敢隱瞞,說:“桌子上有一個半全帖子,門戶未開,不知什麼人投進來的?”包公說:“呈上來我看。”李才執燈去了燭花,包興呈帖子,包公接將過來,展開一看,上麵寫:“天生無妄之人,有無妄之福,就有無妄之禍。相爺忠君愛民,盡有餘力。明日晚間,謹防刺客臨身。門下慕恩人叩獻。”包公看著上麵言語,心中暗暗忖度,事情來的奇怪,把旁邊包興、李才嚇的渾身亂抖。包公並不理論此事,叫將此帖放在書案之上。包公起來,淨麵整服冠,吩咐外廂預備轎馬。包興伺候包公入朝。可巧這天早朝無事,不必細說。包公下朝,用了早飯,飯畢吃茶,又辦理些公事。天交正午,包興、李才心中捏著一把汗,明知今天晚間有刺客前來,先前有展護衛在衙門中,有壯膽的。如今開封府乏人,焉有不怕之理。見相爺卻不提說今晚之事,包興疑為把此事忘了,又不敢過去提,李才望著包興使眼色、努嘴,教他提起昨晚之事,包興搖頭,也是不敢說,無奈何搭訕著給相爺倒了一碗茶,才低聲說道:“晚間那個柬帖??”還要往下說,包公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把他那半截話也嚇回去了,諾諾而退。包公性情永遠不許提刺客二字,包公總講,忠臣招不出刺客,總是貪官汙吏才能招出此等事。包公自己正大光明,又無虧心之事,見智化柬帖,毫不在意。

此時天已過午,包公午歇。包興趁著這個工夫,將柬帖袖出來,告訴李才別離老爺左右,伺候聽差,我出去教他們晚間防範捉拿刺客。李才答應說:“很好,你快去吧。”包興出來,由角門奔校尉所,啟簾進室,見了王朝、馬漢。王、馬二位趕緊站起身來,說:“郎官老爺請坐,今天怎麼這樣清閑自在?”包興說:“我是夜貓子進宅,無事不來。你們這差使所管何事?”王、馬二人齊說道:“我們所有不明白的差使,望郎官老爺指教,怎麼今天倒問起我們來了,豈不是明知故問麼?”包興道:“怕你們不知所司何事,我好告訴你們。”王朝說:“侍候禦刑,站堂聽差,侍候上朝等事。”包興又問:“還有何事?”回答:“捕盜拿賊。”包興說:“你們還知道捕盜拿賊那?把賊拿在衙門來行刺來了。”王朝問:“何出此言?”包興說:“你來看。”王朝接將過來一看,嚇的膽裂魂飛,說:“此物從何而至?”包興就將昨天晚間之事,對著他們細說一回。又問:“別位護衛老爺又不在家,你們二位看看怎麼辦好?”王朝說:“我即刻派人,晚間在包相爺兩旁埋伏著拿賊就是了。”包興說:“你們也曉得,相爺若有舛錯,我們該當什麼罪過。”王朝說:“這個我們知道。你老人家請回,伺候相爺去罷,我們晚間預備。”包興把半全帖拿將過去,回內不提。王朝、馬漢叫韓節、杜順兩個班頭到裏麵,就將昨天晚間有人送信,說今天晚間防備刺客的話說了一遍。兩個班頭一聞此言,急速出去,挑選夥計,俱要手靈眼亮、年輕力壯之人。當日晚間吃畢晚飯,各帶短刀、鐵尺、繩索等物進來。王朝、馬漢過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