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射擊,加上滿臉的血,讓她耳朵嗡嗡作響,耳鳴眼花。

身上的男人被推開。

陳望將她扶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沒事。”林清也搖頭,一陣頭暈目眩。

轉身看見時惟樾,瞬間清醒,寒意從後背爬上。

和上次一樣,他穿著一身軍裝。

軍裝略皺,黃褐色的泥巴和紅褐色的血跡沾在上麵,將原本的墨綠色掩蓋。頭發不如上次打理的那般幹淨利落,有些散亂。

身上的髒亂並沒有讓他狼狽,沒讓他失了氣度,反而多了不羈之感。

他不論何時,都有著上位者的從容不迫和勝券在握。

林清也欠了欠身:“少帥,多謝您救我們。”

陳遠去車上找了巾帕,遞給她,讓她擦掉臉上的血。

時惟樾雙手插在褲子口袋,眸子在她的臉上逡巡。

他想看她的反應,卻發現她沉著自持,沒有為此受到驚嚇。

視線,慢悠悠的落在她的耳垂上。

上次開槍,擦過她的耳垂,破了皮流了幾滴血。

她強裝鎮定,托著槍的手都在抖。

今日命懸一線,她反倒波瀾不驚。

“你倒是出人意料。”

時惟樾開了口,“一介商戶之女,用起槍來毫不手軟。前幾天孤身殺了宋家那位,今天帶著兩名保鏢在這剿匪,明天呢,準備帶著整個林公館的人去攻臨城嗎。”

林清也:“……”

時惟樾這人,眸子雖常帶促狹之意,但語氣冰冷,讓人發怵。

從他嘴裏出來的話,調侃之意減少,多了些刻薄。

“少帥說笑了。”

林清也往後退了兩步,同他保持適當的距離。

她垂著眼眸,語氣恭敬,“今日過來給他料理後事,打打殺殺不是我所願。山匪都依陽明山而居,此處與陽明山是兩個不同的方向,素來安全,想來是少帥手段頗高,逼得他們無路可去。”

“怪我?”

“不敢。”

林清也說,“不過幾天,少帥就處理了陽城盤桓多年的山匪,可見雷霆手段。這些年,這些山匪燒殺搶掠無惡不作,百姓苦不堪言,您這是為民除害、造福百姓,我們陽城百姓無有不支持,又豈會怪您。”

原本她不明白這裏為何會出現山匪。

看見時惟樾和這麼多兵,就明白了。

他身上髒亂,想必親自上了陽明山剿匪,又將剩下的山匪逼得無路可去,逃到此處。

可見手段頗豐。

這話官方客套,時惟樾左耳進右耳出。

回應林清也的,隻是一聲輕笑。

林清也心中咯噔了下。

眼前的少帥,心情當真是陰晴不定。

她這番話把他捧得這樣高,換別人早就心情大悅,到他這兒仿佛觸了他的逆鱗,還給她一聲怪笑。

正因如此,她有些發怵。

性格陰晴不定的人原本就捉摸不透,外加他權勢滔天,是南邊最大的軍閥,更讓他可以為所欲為。

這種人,不是她這樣的商戶之女能惹得起的。

他殺她,憑個心情,無需交代。

林清也想走。

時惟樾洞察心思:“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