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浩土,東臨瀚海,北接寒地,南靠蠻荒,西為沙漠。東海終年霧氣繚繞,據傳多有仙人出沒其中;浩土以北天氣酷冷,寒冰終年不化,居之人少;而蠻荒所處,山脈縱橫,野獸橫行,更傳有洪荒異種居於其中,是以罕有人至;沙漠以西又有諸多國度,零星不知凡幾,其人身長而目藍,鼻挺而毛發茂密,多與華夏通商故而為人之所見。獨以神州浩土所在之地,土地肥沃,物產豐盈,鍾天下之靈秀,聚世間人口之大半。
方今之世,為求長生,愈來愈多的有誌之士拜入修真門派之中,求仙索道之風日盛。修真門派林林總總,修煉法門也是俱不相同;而一些門派修煉之法有傷天和,視人命如草芥,遂被稱為邪教,為正道諸派所不容;曆經幾次大戰,邪教元氣大傷,多退避蠻荒之地。中原浩土遂為正派占據,正是一片鼎盛繁華氣象。
青霞山脈雄踞中原,奇峰疊巒綿延百裏,因之於青霞藏劍門而聞名天下,此刻距直插天際的青霞山主峰以西幾十裏的落霞山,朝陽初升,輕風和煦,幾抹絢麗的彩霞勾勒出清晨別樣的風景。
“子涵,慢點跑!”一個青年人輕聲喝道,他看去二十七八歲,劍眉虎目,一襲青衣,腰間斜掛一把折扇,不緊不慢的走於山間小道之間。在其前方一個八九歲的孩童,不停在山石林木中奔跑,很是開心的樣子。
“二叔,快點,不然早飯該涼了。”孩童跑回去拉著青年的胳膊撒嬌道,青年一臉無奈的搖搖頭,任由孩童拖著胳膊往山下走去。
不一會兒,兩人漸漸走到了山路的盡頭,下方是一個小村莊,約莫四五十戶人口的樣子。隻是平時每到清晨就很是忙碌的村落,此時卻一個人也沒有,安靜的讓人心悸,連山邊的朝霞,都隱約帶著一絲血光和猙獰。
“奇怪,莫非…”看到村裏的景象,青年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抹不安悄然爬上眉梢,眉頭微蹙,轉身抱起孩童,快步往村裏大路走去。隻是一路走來,仍然一人未見,就連叫子涵的孩童都發現有些不對,抱著青年脖子的小手愈發用力。
不用多久,兩人走到了村後一戶獨立院落的門前,卻見那低矮的院牆裏麵,堆滿了村裏大大小小、男男女女不下一百多具屍體,血水順著門口台階流了一地,就連吹過的微風,都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子涵乍見此恐怖景象,大叫一聲,竟是昏死過去。
“大哥,大嫂!”青年顫聲喊道,將子涵放於路旁,顫顫巍巍往院落走去,卻是想查看其大哥、大嫂的下落。
就在此時,一團黑影從院牆後倏然飄出,徑直往青年方向飛來,速度極快,轉瞬即至。
青年悲慟之餘,眼角餘光瞥到飛來了一團黑影,“什麼人!”不禁一掌拍出。
一聲悶哼,青年倉促間與黑影對了一掌,受餘力所及,身子一個踉蹌,不禁往旁邊讓去;黑影卻不停歇,向前直飛而過,目標卻是躺在路旁昏厥未醒,那個叫做子涵的孩童。
青年更不遲疑,抽出腰間折扇,未見如何作勢,這柄小小的折扇竟化作一座高數丈的山峰,直直壓向黑影,青年身形一動,也向前掠去。
“山河扇!”黑影竟似背後長了眼睛一般,往旁邊一閃,身形落於幾丈開外,卻是一個渾身被黑衣包裹,頭戴蓑笠,麵罩黑紗,看不清真容的男子,背後斜掛一柄長劍,聲音嘶啞難辨。
青年左手一抖,山峰幻作折扇收於手中,右手抄起子涵抱在懷裏,立身站於那男子麵前,死死盯著眼前的黑衣人,低聲問道:“閣下何人,可是你造下如此殺孽!我大哥大嫂如今……如今身在何處?”說到最後,目光瞥向院落裏那堆積起來的一百多具血水橫流的屍體,聲音哽咽嘶啞,麵頰兩行清淚悄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