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夜漫漫很快要過去,但是現在有三個人卻說什麼也睡不著,也就是過不去。
他們是加露耶爾的大法師,切爾裏、巴拉,和布耶教堂裏唱詩班的學徒萊索。
這三個人的處境很尷尬,因為此刻他們是被單獨關在一間牢獄中。而他們的左邊、右邊,甚至前邊,都是一屋、一屋的怪人,在向他們齜牙咧嘴。
萊索嚇得緊緊靠在獄中髒得不能再髒的牆上,他的身子也在撲撲地發抖,像萊索那個黑屋子外楊樹上的麻雀,喳喳幾聲就撲騰騰地飛走了。他們的那翅膀就是萊索現在的樣子了。
本來黑夜對萊索並不可怕,但是此刻卻不同了。他的身邊都是怪裏怪氣地人,包括兩個看來心並不壞的法師。
法師們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地上,好像是在休息。但是,萊索還是發現了奇怪的地方,他們的口裏麵竟是念念有詞。
“想威爾先生的貓睡覺一樣”萊索心裏想著。
他的眼睛不禁瞟到了,通過他所在監牢的鐵欄子後麵的牆上。那兒是一個大的通風的地方。此刻正有微弱的紅光從哪裏傳出來。
“那是守衛的燈光”萊索在心裏說,“有十三盞,分別掉在兩個木質的架子上”
可是,這些等為什麼要那樣擺放,萊索想不通。
“我們是從聖城的魯裏卡街,一直轉過了好幾家麵包店,然後就是一個有著夜鶯的大房子,穿過了一處很窄很地上又有很多雜物的通道,然後上了一輛馬車,我們就到了他們口中的米洛監獄”
萊索在心裏自語的時候,切爾裏法師的身子搖了搖就穩住了,他好像看起來很困,急需好好的休息,才能恢複他那蒼老的體質。
“法師,睡一會兒吧”萊索爬了過來。
但是,切爾裏憎惡地看了他一眼,就閉上了眼睛,生怕他又聽見什麼不好的話。
萊索心裏很沒趣,還是靠到牆上舒服,他的臉再次斜著的時候,他的右邊,那個關著的人很多的監牢裏,有個人在向他揮手。
萊索裝作沒看見,他很怕這些人,也很討厭他們,尤其是在自己被兩個守衛拖進來的時候,竟然有多人向他吐口水。
他當時心裏氣急了,真想上去狠狠地揍他們,跟他們拚命。
萊索在靜下心的時候,就覺自己的很奇怪,他和法師們在外麵的那會兒,有什麼事情降臨在他身上。他竟是接受地那麼理所當然,甚至是絲毫不反抗。
“那是他們身上有劍,有鎧甲,所以我怕他們”萊索給自己找著借口。
就在這時候,萊索突然聽到了,一種很熟悉的口哨聲。
像極了他曾經在那黑黑的夜裏聽到過的那些極古老的故事。
那是關於索蘭尼亞騎士的。
故事是從拉塔開始的,是說以前那兒住著一對幸福的夫妻,因為生了一個漂亮的女兒,而從此不再恩愛。在無數個水冰耀世紀後,那對夫妻都在做著同一個事情,那就是靜靜地坐在石台上,朝東方看。直到,一個死亡世紀的來臨,他們才從克什尼亞這塊大陸上消失。
那是索蘭尼亞的起源,還是終結,沒有人知道。
但是,唯有一個事實是明確的,那就是,有一個漂亮極了的女人嫁給了一個農場種植者。
而從那時起,索蘭尼亞出現了一個接一個的騎士。
“那是我們索蘭尼亞騎士的榮譽,那是我們的騎士之魂,亞高的妻子,索爾菲”
史東用他那孤傲的語氣向他說著這些話的同時,會時不時在口裏吹起那種比夜鶯還美的口哨。
“這是索蘭尼亞騎士的最終音,亞高的妻子等著他回家”史東告訴萊索,“我也有妻子,也有一個抱在懷裏親她時胡子紮的她哇哇叫的女兒”
最後,史東把一個自己身上僅有的破舊頭盔給了萊索,並對他說,“你會成為最好的索蘭尼亞騎士的”
此刻,隔著幾步遠的那個又髒胡子又長的人,口裏吹著的曲子正是索蘭尼亞的最終音,索爾菲吹給亞高的騎士口哨。
漸漸地,萊索被那個口哨吸引住了,他站起身,趴在鐵欄上,小聲問,“你吹的是索蘭尼亞的騎士口哨嗎”
萊索的聲音很微弱,但是沒想到那個胡子幾乎遮住了整個臉的人耳朵竟非常靈便,他停止了口哨聲後,就向萊索嘶聲喊著,“你,你是從索蘭尼亞來的嗎”
但是,等看到萊索搖著頭的時候,那個騎士就滑著鐵欄坐了下去。
他看起來很失望,仰著頭,胡子都伸到了鐵欄外麵,兩隻手卻用力地抓著地麵。
“看來,他想逃出去”萊索想。
但是,當萊索看見那個大胡子突然拿頭撞起鐵門的時候,萊索心裏有一種怪怪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