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太史那日在左府酒宴上,匆匆瞥過左雲一眼後,就日夜難以忘懷。
那張臉極為清麗,一雙杏眼黑白分明,麵色紅潤粉白,如春天裏新鮮盛開的桃花,不及時采摘,讓人擔心凋零。
心急難耐等了一夜,結果一整晚左府毫無聲響,最後送來兩個丫鬟就想搪塞過去?
“夫人,不好了,太史大怒,將府上的人全部趕走,揚言左府城中的鋪子莫想再開下去了!”
白姨娘兩眼一昏,氣的倒下去。
這可如何是好!
左府雖是平陽侯府,但那是幾代前人與京城權貴扯上的關係,出去大街上溜達一圈,還真沒幾個人把他們放在眼裏。
府中收入本就極少,全家就靠城中兩間香料鋪子養活。
若是鋪子來不了銀錢,她和女兒每個月的胭脂水粉錦衣衣衫就勿想了。
白姨娘病臥床上,心中氣極了左雲。
左瑤姍姍趕來,她身形纖細,腰圍婀娜,五官精致。
“娘,女兒的親事——黃了嗎?”
白姨娘心疼地看向自家女兒,點點頭。
她的女兒哪都不差,從小琴棋書畫都有所涉獵,半分不輸煙地知名的閨閣大小姐們。
隻是比起左雲的雪膚如瓷,女兒的皮膚要差些。
“都怪左雲那個賤人!”左瑤惡狠狠道。
閨閣女子挑選好夫婿是關乎終生的大事,若是高嫁到好人家府上當了夫人,這輩子不愁吃穿。
她今年十六,煙地有點門麵的姑娘早已出嫁,而她連個夫婿的影子都沒見著。
左瑤恨極了左雲搶了自己嫡女的身份。
自古嫡庶有別,誰也不願意娶一個庶女進門當正牌夫人,庶女向來隻能做妾,除非摒棄門戶之見下嫁寒門。
可左瑤怎麼肯!
明明她才是從小到大左府的掌上明珠,左雲隻能大半輩子困在小小房間不能出門,防止她勾引別人。
“好女兒,讓娘好好想想。”肚子蹦出的親生女兒,白姨娘何嚐不心疼?
府外傳來聲響,下人匆匆忙忙一路從前廳趕去大堂稟報。
“夫人,京城來人了!”
“京城?”白姨娘納悶。
煙地與京城相隔千裏,左府掛著平陽侯的虛名十來年,從未聽過能攀上京城的人。
前廳,左向明反複念手中的文書,表情越發欣喜。
“老爺,發生了何事?”白姨娘趕來,見自家老爺的神色,猜想是喜事臨門。
“京城康定王府老太太來信,邀請咱家女兒去府上小住。”
康定王府!
左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爹……女兒去了京城,是住康定王府上嗎?”
白姨娘掐女兒一把,“傻丫頭,到這時候怎麼犯迷糊呢!那肯定的!”
兩母女眉眼一對,喜笑顏開。
且不說康定王府如何金碧輝煌,權勢滔天。
就說康定王府中的三個兒郎,那是個個人中龍鳳,器宇軒昂。
近水樓台先得月,左雲在王府上小住半月一月,隨便勾一個王府公子,日後便可平步青雲,衣食無憂了!
往最壞了想,王府的三個公子吃不上,京城外麵可多的是伯爺侯爺家的公子哥。
在京城混開的,哪個不是有頭有臉?再差也比左府強。
白姨娘母女的算盤打的哐哐響,對那王府奴仆說:
“你且喝喝茶歇歇腳,瑤兒這就收拾包袱去!”
可王府奴仆卻微微皺眉,尷尬笑著道:
“我家老太太說了,接的是嫡女左雲小姐。”
白姨娘心頭一跳,笑道:
“原來是接我家大姑娘!她嗜睡不喜動,如今還未起床呢!我遣人去後院喚她收拾收拾!”
下人匆匆往後院方向去了。
白姨娘歎氣道:“這兩姐妹打小關係就好,雲兒這一去,路途遙遠的也沒個伴,去到京城又是各種不適應,做娘的心疼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