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很晚很晚了,若在平時早就過了熄燈時間。落落哭得臉僵僵地,一團冰冷,悵悵地往回走。眼淚是要流給別人看的,自己擦了,有什麼意思?嗬。自嘲著。

許是因為放假,亦或是心情的緣故,溫乎的暖氣都帶著冰冷的嘲弄。落落帶著一身雪花,進了宿舍。

頂上那橘黃的燈光,用一種淡淡的神色看著落落。

落落苦笑。正好,反正自己也睡不著,把老師留下的作業寫了吧。提起作業就生氣。又不是高中生了,這老師居然讓大家在寒假抄英語單詞。太弱智了點吧。

難怪她教不好英語。可是她單薄而柔弱的身體,楚楚含笑的神情,總是讓人想到溫柔淑女,自是占了便宜。落落有氣也發不得。

時間指向了十二點,暖氣越發的不熱,隻是有點溫和。落落把桌子橫過來,自己搬了椅子,背靠著暖氣,一邊嗬著手一邊抄單詞。

“落落!”樓下有人喊,聽著像班長的聲音。

落落探出頭。

“下來。”是一高一矮兩個身影,是班長和若拙,若拙的手臂上似乎還搭著什麼東西。

落落下樓。

班長問:“走吧,去我們宿舍吧。”

“讓進嗎?”落落的聲音還是有些啞,冰冷的心卻又開始蠢蠢欲動。她怕寂寞,她怕孤單啊。

“讓進。你穿上這大衣。”若拙遞過來。“剛才葦子就是這麼進的,正好她頭發短,大爺就把她當成男生了。”

“我不去了。”落落拒絕。一聽到她的名字,落落就像一隻刺蝟,乍起了鎧甲。

“剛才你去哪了,大晚上的。我把韻數落了一通,怎麼剛才叫葦子的時候不把你一起叫著呢,女生宿舍就你們兩個。”

落落想著那些埋葬在雪地裏的眼淚,沒作聲,隻是把刺再一次地加密加固。她不需要憐憫和同情。如果她想要,那麼她要真摯的溫暖。

“剛才我和班長來好幾回了,也打過好多次電話,你都沒在……”

嗬。原來陰差陽錯。老天也是揀時間開玩笑的人。

落落不領情,強笑道:“你們回去吧,我不去,反正沒事,正寫老師留的作業呢。”

“走吧走吧,反正葦子也在,你和她睡一塊,還有伴。”若拙還要勉強。落落卻隻是搖頭,堅決不去。沒人欠落落的,如果有,那就是落落自己的問題。

班長放棄,道:“好吧,說不動你,你太執拗了,那你自己多注意。”

落落忍了忍淚,揮揮手,快步轉身上了樓。

落落背倚著門,眼淚悄然而落。似乎總是脆弱的時候,一個人都不在身旁。自己的淚水都是流給自己的,包括自己的本來麵目。而那偽裝,因為時時呈現,成了皮膚,在別人眼裏那才是自己的性格。

第二天沒事,落落唯一值得的是作業做完了。傍晚的時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是家明。

“老鄉,總見了我也不理,你今天請我吃飯。”一見麵他就調侃。因為和家明不在一個係,所以見麵也少。可是說這話讓落落急:“我哪有不理你,我敢嗎?”

“嗬嗬嗬嗬。不管了,反正今天你得請我吃飯。沒少聽韻說你有個性,不愛理人。他和你一個班,比我和你熟,他說的總沒錯吧。”

“哼。你願意信你就信吧。”落落不滿的哼了一聲。

吃過飯,天已經黑了,可是雪光明亮。家明說:“走吧,去操場轉轉,消化消化食兒。”

“你的理由怎麼那麼好玩啊。”落落被逗笑了。

操場上還是空無一人。落落踩著咯吱咯吱的雪,歎道:“唉,昨天晚上我一個人在操場上轉了半天,小風如割,凍死了。”

“咦,自己這麼有心情啊。怎麼不叫我?”

“哼,我知道你在哪呢?”

家明伸手去握落落的手臂,被落落一跳躲開了。

“嗨,你這人怎麼這樣?我牽著你,怕你摔倒。”家明有些不滿。

落落邊笑邊說:“我這人就這樣,才不要別人牽著。”

“行行,隨你吧。我小時候就一直有個夢想,在雪夜裏,牽著一隻狗漫步,多幸福的事啊。”家明一邊走,一邊感慨。

“那好啊。我去找根繩,牽著你,讓你過過被牽著散步的癮。反正怎麼不是走啊。”落落忍不住,笑出聲。

“嘿,哪有你這樣的人啊,拿我當狗遛。”

落落笑出聲。心忽然因為這一點莫名的溫暖而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