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1 / 1)

過了周末,落落和子任就回了公司。

第二天周一照常上班,好像隻是例行公事的回了一次家。有同事問起,落落和子任隻回一句:在家裏辦了。

落落問子任,接下來怎麼辦?

子任又開始忙起來,茶餘飯後,不耐煩的說:“不知道。”

既然不知道,落落也不知道。就這樣一天一天的住在宿舍,照常七點起床,去辦公室做衛生,然後畫圖,閑下來的時間就坐在書桌前發呆,偶爾在紙張上寫下隻言片語。辦公室裏安靜的像墳墓。落落想,這樣的環境,仿佛凝滯了一般,人在這裏不會容顏衰老,紅塵在這裏凝固。

隻是每每辦公室門啪地一聲被推開,有一頂白帽子出現時,背對著門的落落,心就怦地一聲,然後回頭看是誰,又在傳達主任的去哪個現場的命令。

李豔還是失戀了。

她一邊哭一邊說,對著她的,是氣哄哄的,從家裏半夜逃到宿舍的孫麗。

不過是戀人間普通的交流,漸漸衍變成鴻溝,終至於變成兩個人的高傲自尊的戰爭。她對他的心意,他看不到。她對他的奉出,他看不到。他隻是一句一句無耐的說:不要再折磨我了。

她何嚐不是再折磨自己。

不得不放棄,給自己和他,一個更寬闊的空間。

因為家庭瑣事,孫麗和老公口角,她氣不過公公站在老公一方,半夜拿著行李包落跑。

李豔道:“兩口子生氣,都是因為婆婆向著兒子說話,你們家倒掉個了。”

孫麗哼道:“我婆婆倒老實,一句話也不說,我公公那人一看就精明。”

落落好奇的問:“大周末的吵架,人都是往家裏跑,你怎麼想到回宿舍了?”

孫麗氣的笑:“我拿包回我媽家,還不得把我媽氣著嚇著。哼,我就回宿舍,讓他找不著我。”倒也是,一個電話打到媽家,那邊誠惶誠恐的問:“怎麼了,是不是生氣了?”

趕緊解釋,還得下大力氣找人。孫麗倒落得個輕鬆,安安生生地住了兩個星期,才在老公連哄帶威脅下回了家。

落落想:“如果我和子任生氣了,偌大的一個城,連落腳之地都沒有。結了婚,哪裏敢對父母抱怨小夫妻之間的口角和爭吵,想瞞還來不及呢。”

一個待字閨中,體會戀愛中的驚喜和苦惱;一個已婚,體會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還有一個落落,在婚戀邊緣,進退之間。

曾經的一見鍾情又如何?曾經的風風雨雨又如何?生活,不是簡單的一加一,而是地域之別,習慣之別,家庭之別,矛盾重重。如果沒有平和的心態,沒有成熟的心性,兩個曾經親密無間的人之間會陌生的猶如仇人,相看兩厭。如果爭吵還能煎熬到兩個人的神經,這樣的婚姻還有可能在懸絲上危危搖蕩。一旦冷漠如同利劍割開了兩個原本無任何關係的人之間的聯係,隻有相望於江湖,從此陌路。

不知道是結婚後第幾次爭吵,落落發現自己越來越陷入了牛角尖,仿佛自從過了那個儀式之後,子任的寬容和耐性消失殆盡,而自己,被迫著要進入到溫柔賢淑、恭良謹讓,舉案相夫的境地裏去。子任不再有先前的解釋,多了七分抱怨:這個沒做,那個也不會,這裏要改,那裏要注意。

忍氣吞聲之後是暴發,落落被逼得用自己全副武裝的刺來針對著子任,怒目相向。子任屈服,後退一點點。於是重新割地,劃分疆土。連吵架都沒有先時的盡興,各自委裏委屈的以為是自己簽署了賣國條約,卻換不來對方的真心實意的感激,甚至連外交辭令都沒有。於是把這一點點殘餘的怨氣積累下去,直至下一次戰爭的爆發。

落落賭氣地說:農村結婚,男方不都得給蓋好房子嗎?

子任自有去語:“我們家蓋房子的錢都供我上大學了,不然你去找個農村的吧。”

於是落落退一步說:“那房子你去租。”

子任不語。過了十天半月,落落沉不住氣,去問結果,子任回言:“你租也行啊。”

落落秀眉一皺,雙手一甩,道:“愛租不租。”

子任隻有歎氣,落落在他歎息和憤怒的眼神裏看到一個懦弱無能而又任性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