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樂忽然收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臉：“陳老師你這叫強人所難。”
李長樂從開學摸清了陳琛的脾性後，就一直“老陳老陳”的喊，可從來沒認真叫過“陳老師。”
“那你說說我怎麼勉強你了？你又怎麼難了？”
“寫那麼多字，我的手指頭都疼。這不是最關鍵的，關鍵的是那麼些要背的，還必須按照書上的原話來答，這誰記得住啊！那什麼專有名詞拗口死了。”李長樂這麼一說，晏陽天在旁邊拚命點頭。
陳琛也覺得他說得有點兒道理。
“這樣吧，”陳琛想了想，“你們倆回去先跟著李長安背書，如果有實在記不住的，就用自己的話答，我去問問其它老師能不能網開一麵吧。但是你們不能去告訴其他的同學，其他人還是要按照標準模板來寫 ”
聽到這話，李長樂立刻喜笑顏開，“真的嗎？那我肯定能做到！”
“不過……”陳琛話鋒一轉，“要是卷子上有大片空白，那就準備好接受懲罰吧。”
“什麼懲罰？”李長樂好奇地問道。
陳琛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
看著李長樂和晏陽天離開的背影，陳琛心中暗自期待著他們的表現。
陳琛記得自己小的時候老師問過一個問題：雪化了是什麼？那時候大家都覺得傻子都知道雪化了是水，可是偏偏有的同學回答說：雪化了是春天。
陳琛當時就被這個答案驚豔到了。在大東北雪化了可不就是春天嘛。當時老師狠狠地表揚了那個同學，也給陳琛幼小的心靈種下了一棵文學的種子。
然而今天的考試各個學科都有著標準答題模板，學生掌握了模板隻要往裏套就能得高分。
是的，孩子們的成績的確比十幾年前看著優秀了太多，這也就是為什麼那麼多人說教育內卷得太厲害，一個考試一個班一半以上的優秀率，太可怕了。
陳琛有時候也在想：我們的教育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是為了讓一批一批的大學生去廠裏擰螺絲都擰不了嗎？
多少年前我們就在大談特談“創新”，什麼是創新？考試題目把小明換成某流量明星就創新了嗎？說素質教育，素質教育的結果就是音樂美術什麼都要考試嗎？
有時候陳琛也很沮喪，自己一個小小的中學老師能做些什麼呢？他能改變現有的教育體製嗎？能讓家長們不要在把眼睛盯著考試成績嗎？對，他不能。
可是有的時候陳琛又像打了雞血一樣的，自我激勵。那不是有那麼多人就靠著自己改變周圍的世界乃至輻射到更廣闊天地嗎？憑什麼我不行？好歹我也是一個接受了國家精英教育的人呢。
改變就從自己班上開始，從李長樂這個跟自己關係最密切的學生開始。成績要提高，但不是單純地提高考試成績，而是要讓孩子對學習對學科發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