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印度,某國。
“傳說這種湯,喝了就會夢遊。”老人說。
整理草藥的學徒,恭敬的說:“這樣的湯不能治病,為什麼要研究它呢?”
老人拿著一張古老發黃的藥方,望鍋裏放草藥。聲音裏有神秘,說:“據說喝了這種湯夢遊的人,會永遠活著。自古以來,得到這張藥方的人都不能抗拒它。”
學徒說道:“紙張不會存放太久,您真的相信這是古代傳下來的麼?”
老人將藥方交到學徒手裏,說:“你收好他,出去吧!有多遠走多遠。我要喝湯了。”
學徒有些遲疑。他發現那張藥方好象不是紙張。
老人說:“你要小心,這湯有神奇的力量,千萬不要偷看。”
學徒沒有聽話,他通過窺孔,他看見了老人變年輕。正當他要從密室中出去,恭喜老人時,他看到了一張冰冷的臉沒有任何的表情。臉上的眼睛,變成寶石在發光。
那張藥方從他手中劃落。
上麵寫著很多藥材,他隻想著看老者喝湯,沒注意到最後有一種成分。
“你的目光。”
* * * *
“印度的宗教建築是世界少有的。你們選擇來這裏自助旅遊,真是無比正確的決定。”當地的向導對從車上下來的人們說。
這是一隊來自歐洲的自助旅遊愛好者。三個英俊的大男孩,三個漂亮的女孩。他們是兩所較近大學的學生。
“索紮,你很棒。一路來我們看到了偉大的曆史。這裏有什麼偉大的地方?”隊裏個頭最高的金發男生說。
“約瑟夫,前麵不遠有一座洞窟。據說經常有婆羅門的眾神顯靈。在這一帶非常有名。”
約瑟夫是隊伍唯一懂印度語的,他大聲用英語說:“這裏有顯靈的神窟。”
一位美女精神百倍,說:“太好了。我又有可畫的了。”
“艾微拉,不要不通知我們就停留,上次差點把你丟了。”
“威廉,你再這麼說,別想我理你。”
“我們的絕配又拌嘴了。”
……
背上包的自助遊客們,熱鬧起來。
顯靈的洞窟在半山腰,沿途還能看到當地人在山間走動。一個頭包布巾的幹瘦的男人,坐在一棵樹下。
“威廉,你看當地人。他身後的樹與山太漂亮了。我要畫畫。”
“約瑟夫,我與艾微拉要留下畫畫,你們去顯靈的神窟,回來時叫上我們。”威廉很想去洞窟,但與女朋友在一起,壓倒了其他的選擇。
“我們的絕配又膩在一起了。”
“漢斯,就你總取笑我們。”艾微拉說。
“那時因為你們太相配了。”漢斯的聲音遠了。
頭包布巾的幹瘦男人,始終不動。直到艾微拉放下畫筆。
艾微拉收畫具,說:“威廉,我畫好了,看看。”
“真是藝術,艾微拉最棒了。”威廉誇獎。
“那名當地人是一位神秘的修行者吧?我們將畫送給他,也許會有好運。”艾微拉說。
“艾微拉最可親,可是我們並不會說當地話。”威廉說。
這時,當地人向他們走來。走到跟前。
當地人說:“你們不要再往前去,也不要再等你們的夥伴和那名導遊了。”
艾微拉與威廉吃驚,那名當地人會說英語。還沒等他們表達送畫的意思,當地人走向山下。
“太陽快落山了,他們還沒回來。”艾微拉說。
威廉輕聲問:“你在想那當地人說的話麼?”
“我感到不安,我們去報警吧!”艾微拉說。
威廉笑,說:“我有步話機。哎?不好用。”威廉調了功率,可是仍然不好用。
艾微拉拽住威廉,說:“我們去報警吧!隻有這樣才是最好的選擇。”
威廉說:“我去找一找他們,約瑟夫是我最好的朋友。”
艾微拉哀求說:“不要去,我們開車到附近的城鎮報警吧!”
威廉的手帶著體溫,撫摩在艾微拉的臉上。
艾微拉趕到臉上微微發癢,睜開眼。原來自己睡著了。她苦笑著,抹去臉上的淚。心想:“五年過去了,還是忘不了威廉。”
“船在大西洋上行駛,我的心在印度的某個地方。”艾微拉用手指沾紅酒,在餐巾上劃寫英文。
“船在大西洋上行駛,我的心在印度的某個地方。”一個男人的聲音讀到。
艾微拉回頭,看見一對情侶。男人三十多歲,成熟英俊,象混血兒。女人二十多歲,很漂亮。
艾微拉笑笑,說:“男人們總是很紳士,對女人有禮貌。請坐吧!我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溫柔的女士你好,我叫張約漢,這是我的未婚妻李漫。我們很榮幸接受你的邀請。我們還有一個夥伴,是我的準伴郎,我未婚妻的同事。能叫他也過來坐麼?”
艾微拉站起來,說:“非常歡迎,我叫艾微拉。你們的那位朋友呢?”
張約漢充當翻譯。
李漫叫:“霍成傑。”她招手。
霍成傑叼著煙卷走過來。張約漢操著雙語為雙方介紹,說:“這位是艾微拉,這位是霍成傑。”
艾微拉點點頭,用不流利的中文說:“我的中文說的不熟練,你們能聽懂麼?”
張約漢笑:“這回我可省事了。”大家含蓄的笑起來,坐下。
海風,波浪,午後的陽光,讓人似夢非夢的迷離。咖啡的香濃,正對這時刻。
李漫說:“艾微拉小姐,我偶然路過看見你單手支著下頜睡著時流淚,又見你沾紅酒寫字,就叫張約漢讀給我聽。艾微拉小姐你不要見怪。”
霍成傑叼著煙卷,也不點,說:“太婉轉了,不如象我這樣。剛才對不起,我冒昧想請問艾微拉小姐,為什麼邊睡邊落淚。”
艾微拉用手推動咖啡勺,瓷器叮叮響。她苦笑說:“我在懷念我的愛人。我常常夢見他。”
張約漢說:“你們的感情讓人羨慕,是在海上認識的麼?”
艾微拉的手從桌上抽下,說:“是啊。就是在這條航線上。”艾微拉那柔和的目光突然呆木,原有的回憶中的溫柔,變成對意外的驚喜。
張約漢、李漫、霍成傑都轉回頭,餐廳門口站著一位年青人。手裏拿著一根手杖,在地上左點劃個半弧右點。臉上的墨鏡遮擋住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盲人。
“威廉。”一聲深切的呼喚從站起的艾微拉口中傳出。
“咚咣”青年人不知什麼原因跌倒。手杖被壓在身體下麵,墨鏡錯開位置。臉衝向另一側。
那邊有四名學生,聽見聲音都向門口看。三名男人沒什麼,那名女生竟然用雙手捂嘴。
叼煙卷的霍成傑嘴裏的煙卷上翹,不動了。他的眼裏閃出疑惑。
青年人戴好墨鏡,才爬起來,轉身出了門。艾微拉**。
霍成傑象個小痞子,叫:“艾微拉小姐,艾微拉小姐。”叫了二聲,艾微拉才回過神。目光中有疑惑,更多是失望。“艾微拉小姐,你認為那人有多象你的愛人。”
艾微拉動情的說:“太象了。我好象麵對著他。不過,不是他。如果是他,一定會過來見我的。”
霍成傑牙咬著煙卷,說:“對不起,你是位淑女。我不是有意要打聽你的過去。我希望你能講一講你的愛人如你分別的經過。尤其是他離去的原因。”
艾微拉投出不解的目光。
霍成傑點燃了煙,說:“請原諒,我是私家偵探。我有種感覺,剛才那個年輕人,與威廉有關係。就算他不是威廉也一定與威廉認識。我很好奇,他為什麼那樣急匆匆的走掉。”
艾微拉很想說,她覺得有必要。她講了一段很長的往事。最後說道:“威廉讓我獨自下山,開車。而他去找朋友們。男人,平時說的好,到了關鍵時刻總有大於愛情的借口。不過,這正是威廉的個性。我開車到附近的城鎮報了警。汽車還在,導遊和朋友們都失蹤了,威廉也不知去向。後來我在印度逗留了三個月。當時我再堅決些就好了。我每次看到他,都會哭。讓你們擔心啦!”
霍成傑取下口中的煙。說道:“謝謝。還有件事,我想說。不過聽上去不讓人愉快。”
艾微拉含蓄的說:“請講。”
霍成傑說:“如果威廉已經失去了原有的容貌與機能,你還會愛他麼?比方說一個人被重度燒傷後麵目全非,或者全身上下因為燒灼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艾微拉幸福的笑,她說:“如果是威廉,我愛他。愛情一旦生根發芽,女人總是以犧牲為幸福。男人麼?態度不確定。”
張約漢說:“威廉是個欠揍的小子。”
張約漢的話有些冷。
霍成傑掐滅了香煙,將溫咖啡一口喝光。說:“答應艾微拉的事這就去辦,你們聊,我去把他拉來。”
張約漢說道:“你知道他住在哪兒麼?把我的手提電腦取來,我能調出這艘船的乘客名單。也能與負責船務的人直接對話。”
霍成傑說:“好的。”
張約漢和李漫在忙,霍成傑在等,艾微拉在關切。
張約漢有些不可置信的說:“沒有那個男人,名單上沒有,船務負責人那裏也沒有。”
霍成傑調侃,說:“難道我們發現一位偷渡客?這次連我跑腿都不用了。”
船務接到報警,匆忙趕過來。如果存在偷渡客,他最低責任也要確認偷渡客不是恐怖分子。
著邊早給他留了位置,這位大胡子,第一句話:“墨鏡、手杖這種條件的外貌,加上很象盲人,這樣的偷渡形象實在讓人擔心。”
霍成傑當過警察,他說:“船務,你現在應該馬上問餐廳裏的人,那人在門口跌了一交。別人不敢說,我敢肯定對麵四個學生一定看見了。”
船務點點頭,他馬上吩咐幾名警衛在餐廳打探。結果讓人驚訝,大家都說隻不過船風把門吹開過,又關上了。沒有類似盲人的人。也沒有聽到異常的聲音。
有一個乘客還看了看艾微拉這邊,說:“剛才門開時,那位女士站起來向門口叫了男人的名字,好象是威廉。她也許是位通靈師。你們跟她說也許會得到更有價值的消息。”
那位乘客的聲音不大,可是位置不遠。張約漢、李漫、霍成傑還有艾微拉都或多或少有些弄不清情況了。
“可怕,太可怕了!……可怕……”
是四個學生中的女生,霍成傑一直在留意。如果隻有這一桌看見,他無法說服自己,可是還有人也看見了,就說明那個男人是存在的。“也許他有讓人忘記他的本領。”霍成傑想,他叼上煙卷沒點燃。“為什麼我們還有那女生沒忘記他呢?”
三名男生忙安慰那女生,強硬的說:“對不起,我們的同學需要安靜,請你們不要再問了。”
女生邊驚邊說:“可怕……太可怕了……”
女生的表現吸引了整個餐廳,有人打聽出了什麼狀況。
船務清楚現在的狀況是風暴前的平靜,如果任由事態發展,恐慌就會蔓延。
船務大聲說:“各位請安靜,我是船務。沒有什麼,那位女士喝多了酒,說船上有情況,想在確定是酒精的作用。”
不用船務吩咐,船警們早把四名學生架走。好在女學生這時沒有大喊大叫。
船務並沒有打招呼,回去了。
“有電子郵件。”張約漢正在最後確定乘客名單。
點開。
電子郵件:
張約漢先生及共同進餐的諸位,請到我的辦公室來。
船務
船務的辦公室,有不錯的寫字台。還有小的地毯。會客用的沙發。一進門就看到特別添置的兩個坐椅。大胡子站起來,做出請的姿勢。“出於特殊的情況在餐廳裏不方便說。”船務說。
“是讓我們保持緘默?”霍成傑語氣不大肯定。
船務點點頭,說:“雖然你們的話可能是真的,你們也看見那個女學生的反應了,繼續查下去會造成不必要的騷亂。”
霍成傑搶先說道:“我們願意保持緘默。不過要提醒您,這件事要心中有數。我有種不好的感覺。”
船務兩手在胸前十指交叉,向後仰靠,說道:“各位都是紳士,我相信你們。還請各位不要在公共場合談論這件事。”
出了船務室,海麵上突然起了陰雲。風吹著鹹濕的潮氣,吹著沉默的四人。
“艾微拉是一個人,還是和朋友一同。”李漫問。
“我是一個人。”
“和我們住一起吧!這樣調查時方便些。”
“調查?”
張約漢自豪的說:“我愛人和他的同事是私家偵探,專破疑難案件。敏感話題我們回艙室去談。”
霍成傑說:“你們先回去,我試著跟那幾個學生溝通。”